这次林宸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门口，屏息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餐具碰撞声，没有吃东西的声音。绝对的寂静。
他下楼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如芒在背。他猛地回头，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那扇绿色的门沉默地矗立在尽头。
第三次、第四次...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循环。总是在凌晨，总是相同的订单，相同的地址，相同的女孩。林宸开始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对劲。
为什么总是点同样的食物？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间？为什么系统显示订单是两周前创建的？那个诡异的备注？她真的吃了那些外卖吗？
第五次接到订单时，林宸下定决心要弄个明白。
这次送完外卖，他没有立即离开。他快速下楼，将电动车推到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悄悄返回，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转角处，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404的门口。
他看到女孩开门取走了外卖。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了一条缝。女孩端着一个空碗走出来——那是一个白色的瓷碗，干净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刚刚装过黏腻的红糖糍粑。她将碗轻轻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退回屋内，关上了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碗的旁边，端正地放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锈迹斑斑的古旧铜钱。
林宸的心跳加速。他等了足足十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才鼓起勇气，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上四楼，靠近那扇门。
他蹲下身，想仔细查看那个碗和那枚铜钱。就在他靠近的瞬间，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猛地袭来！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跌入冰窖。他听到远处传来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又像是压抑着的冷笑声。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扇绿色铁门上的漆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卷曲，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如同血锈般的底色！
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度恐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下了楼梯，逃离了那栋诡异的老楼，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12
第二天，林宸破天荒地没有上线接单。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转了很久，最终方向盘一打，驶向了江城图书馆。
古老的图书馆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的味道。他在地方志和旧报刊区翻阅了整整一个下午，灰尘呛得他忍不住咳嗽。管理员，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好奇地打量了这个穿着讲究、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好几眼。
经过几个小时枯燥而焦灼的搜寻，在一摞蒙尘的十五年前地方报纸缩微胶片里，林宸终于找到了他想要寻找，却又害怕找到的东西。
一则占据版面不大，但标题惊悚的社会新闻：
《明华路七十四号发生骇人凶案，花季少女惨遭分尸》
报道内容冰冷而简洁：十五年前，明华路74号楼4楼404室，一名名叫苏婉的十七岁少女被发现死于家中。死状极其惨烈，尸体被利刃切割成数块，整齐地摆放在客厅中央。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迹，但财物未有损失。经初步调查，死亡时间约为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案发前夜，死者曾向同学透露，生日想吃红糖糍粑。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成为一桩悬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