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两针、三针……
至寻得正穴,我早已汗湿色白。
最后一针拔出,我终痛晕过去。
再醒时,身下马车颠簸。
云妙烟轻抿茶,冷笑视我。
“谢嘉音,你真以为大师会让你保住此胎?”
“太子长子,只能出自我腹!”
话音未落,车外杀声震天。
“有山匪!护驾!”
我猛看向云妙烟,见她唇畔孤注笑意。
心头骤现猜想,未及验证,杀声已近。
徐瑾年掀帘厉喝:“走!”
二人跳车那刹,两柄利箭破空而来,直取心口!
电光石火间,徐瑾年毫不犹豫扑向云妙烟。
胸口剧痛,我呕出血。
堕入黑暗前,最后所见是徐瑾年策马携云妙烟绝尘而去。
昏沉间,被腹间猛击痛醒。
未看清便闻男声凶恶:“就是这贱人与小姐争宠?”
“正是!小姐有令,其腹中太子血肉绝不能留!”
下一刻,腿脚恶狠狠踹上我肚子,夺命剧痛席卷全身。
“啊!”
意识顿清,然一脚不够,更多脚重重落下。
热流自身下涌出,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至最后,我痛至失声。
“敢与小姐争人,岂能便宜这贱人!”
我只觉被拖行,背遭碎石割裂。
随后身一轻,风啸耳畔,竟被山匪抛下山坡!
碎石荆棘撕割皮肉,身躯猛撞巨石,方止翻滚。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摸到身下一滩血肉模糊的软块。
7
“谢嘉音——!”
熟悉呼声在静林中回荡,我睫颤,意识渐回。
率先感知是浑身剧痛,随即是强烈恐惧。
呼声渐近,不顾腕骨骨折,我强撑爬起,跌撞反向奔逃。
绝不能让徐瑾年知孩子已失!
每一步皆扯动伤口,痛入魂魄。
然很快,徐瑾年追至,一把擒住我。
“谢嘉音,你竟敢逃!”
怒咆震耳,我浑身剧颤。
徐瑾年扣我肩,眼底血丝遍布。
却在见我满脸血污时,面部肌肉抽搐,脱口斥道。
“谢嘉音,你竟以自残要挟本宫?!”
我望他,视线被血色浸染,声极轻:“我自残?”
我混血泪嘶声:“徐瑾年,是云妙烟勾结山匪,将我抛下山崖!”
心头莫名恐慌,闻此言顿转愤怒。
徐瑾年眸色一沉:“说来说去,你不过怨我昨日未救你!”
“我离去是因烟烟脸被箭划伤,她爱美如命需立即上药,非有意弃你!”
“妒烟烟直说便是!被抛下山崖?此峰陡峭,若真如此,你早该粉身碎骨!”
死?
原来在他心中,我侥幸生还,竟成“说谎”证词!
我死死盯他,似要将其胸灼穿,看其中是否无心!
然我终未再言,横竖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徐瑾年叹息,难得柔声:“既无事,随本宫回去。”
我被他拽腕前行,望其背影,心下苦笑。
我早已无家可归。
刚扶我上马,侍卫慌驰来报:“殿下!云小姐因容毁自缢了!”
徐瑾年面色骤变,未待言毕便翻身上马。
不顾马上我伤势,他纵马疾驰回东宫。
刚小产的身孱弱至极,体内撕裂痛楚遍袭全身。
我痛至面色惨白,数次欲言无声,甚至呕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