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下好了,等生米煮成熟饭,殿下就必须纳了柒娣。”
“柒娣你筹谋了这般久,千万别前功尽弃。”
下面,是我有些慌乱的字迹。
“好。”
我的脸色瞬间惨白。
“臣女没有……”
一叠证词劈头盖脸砸来,散落榻上地上,全是昨夜纠缠的露骨描述。
“孟柒娣,你和你父亲一样,令人作呕!”少年眼底的厌恶几乎将我凌迟,他拂袖而去,背影决绝。
我怔怔坐在凌乱的榻上。
后来我才知晓。
那晚李翊清醒后,父亲带着史官堵在殿外,用名节逼他纳我。
御书房内,李翊掷下茶盏,只丢下一句冰冷的话。
“她不配为妃,做个没名分的侍婢罢了。”
我的暗恋尚未宣之于口,便已腐烂发臭。
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我的幼弟,还病着,等着父亲请太医续命。
宫道漫长,灯笼昏黄。
宫道那头,尚药局的小医女朝着我急促跑来。
2
“孟姑娘!您弟弟病情突然恶化,脉息弱极,急需施针用药!”女医官的声音带着迟疑。
“但典药录显示,您父亲签署了放弃施救同意书。”
我握着放弃施救同意书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我即刻过去。”
隔着太医署厚重的琉璃窗,弟弟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气,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胸口微弱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冰冷的金针。
“施针用药之资加上拖欠的诊金,总共需黄金千两。”医官递来的药方沉甸甸,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很抱歉,资费未清,我等无法施针。”
我的指尖颤抖,踉跄着脚步赶往五年未曾回过的孟府。
找到孟父的瞬间,他眼神鄙夷,冰冷的声音像毒蛇钻入耳膜。
“怎么?那个病秧子还没断气?”
“为何放弃施救!”我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和绝望。
父亲嗤笑一声,充满了算计。
“你给殿下当了十年暖床婢,连个血脉都无,如今陛下看上瑶枝,你们姐弟还有什么用?”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孩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父亲的声音淬着寒冰。
“我不会再投一分钱。你的份例已经停发。除非你能重新获得陛下垂青,否则,免谈。”
随后我被无情赶出孟府。
这就是我的父亲,利益至上,骨肉至亲也不过是筹码。一旦失去价值,立刻弃如敝履。
我摸出随身荷包,里面银票的数字刺眼地提醒着我的窘迫。
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我来到乾清宫找李翊。
却被他的近卫拦在殿外,声音带着揶揄。
“孟姑娘?陛下正忙,要寻他便来‘教坊司’。”
教坊司,宋瑶枝暂居习艺之处。
我赶到那里,本想借完资费就走,却听见李翊伴当的调笑。
“陛下,真喜爱宋姑娘,就把孟柒娣打发了呗?”
“打发便打发了。赏了一座江南皇庄,孟柒娣该知足了,哪家侍婢得这般厚赏。”
“就是,要不是孟柒娣当初耍手段爬床……”
旁边有人猛地咳嗽。
议论声戛然而止。
我顶着那些探究鄙夷的目光,走到李翊面前。
“陛下,能否借臣女百两金。”声音干涩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