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老师是七年前来启明中学的，教语文，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总是穿红色的连衣裙，据说是因为顾言喜欢，顾言是她的学生，高三的，成绩很好，长得也帅，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陈洁的表姐和顾言同级，表姐说，苏曼老师讲课很有意思，会给学生讲课本外的故事，学生们都喜欢她，顾言更是经常去办公室找她问问题，一来二去，就走得近了。
“后来…… 后来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去校外的咖啡馆，还牵手了。” 陈洁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又掉了下来，“消息传到校长耳朵里，校长找苏曼老师谈了话，说要开除她；顾言的家长也来了，闹到学校，说苏曼老师‘勾引未成年人’，还打了她一巴掌；学生们的议论也多了，有人在她的教案上写‘狐狸精’，有人把她的红色连衣裙扔在地上踩……”
我听得心里发紧，想象着苏曼老师当时的样子，穿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却被人那样对待，该有多委屈。陈洁接着说：“苏曼老师去找顾言，想跟他解释，可顾言躲着她，还在全校面前说‘我和苏老师只是师生关系，是她缠着我’，把苏老师送他的毛衣扔在了地上……”
“然后呢？” 张萌追问，声音发颤。
“然后…… 就在那年的教师节，苏曼老师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走进了四楼公共卫生间最里面的隔间，用一根尼龙绳，上吊自杀了。” 陈洁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我表姐说，发现苏曼老师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睁着，盯着门口，好像在等谁……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是她和顾言的合影，照片都被眼泪打湿了…… 她的脚边，还放着一瓶没喝完的香水，就是她平时用的那种，现在卫生间里的味道，就是那瓶香水混着血的味道……”
“穿红衣上吊的人，怨气重，会留在死的地方，等她想等的人……” 这句话突然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是我小时候听奶奶说的。我想起了梦里她问 “顾言在哪里”，想起了手机上的暗红色液体，想起了那缕红色的头发，原来她真的在找顾言，找不到，就找我们这些提到她的人。
第二天，我和张萌、李瑶去卫生间的时候，特意绕到最里面的隔间门口。锁还是老样子，锈迹斑斑，可隔间的门板上，多了一个暗红色的手印，像人的手掌按在上面，指印清晰得可怕，连指纹的纹路都能看清，边缘还带着点潮湿的霉味，和我睡衣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 这是什么？” 李瑶的声音发颤，指着那个手印，不敢靠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张萌的脸色也白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洗手池，发出 “哐当” 一声响：“好像…… 是手印？红的…… 像血。”
我慢慢走近，手印在门板的中间位置，离地面大概一米五，大小和女人的手掌差不多。我伸出手，比了比，手印比我的手掌小一点，指节的痕迹很明显，像用力按上去的，好像苏曼老师当年在里面，想推开隔间门，却没推开，只能把手按在门板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留下这个手印，像一个求救信号，又像一个控诉。
那天晚上，我做了最恐怖的一个梦。梦里，我站在四楼的公共卫生间里，最里面的隔间门开着，苏曼老师吊在里面，红色的连衣裙垂在地上，像一团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