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灵。”
话音刚落，我猛地将两块玉佩掷在地上，“铿”的一声脆响，它们撞在青石板上，顷刻四分五裂，就像我和云景之间那碎得再也拼不起来的感情。
“不要……”墨惊鹤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阻拦，却已经为时已晚。他慌了神，急忙俯身去捡那些碎玉，可玉器太脆弱，任他如何拼凑，也回不到原本的形状。
“惊鹤……”身后传来姜心月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雀跃。
墨惊鹤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站起身，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姜心月，语气带着几分温柔：“心月，你怎么来了？”
姜心月快步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脸颊飞上两朵红云，语气里满是喜悦：“我有身孕了！”
墨惊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狂喜：“可是真的？”
姜心月用力点头，双手轻轻抚着小腹：“方才晚膳之后便觉身子不爽，传府医一瞧，才知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我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三个月，不正是云景“死讯”传回京城的时间吗？
我想起昨夜在书房外听到的对话，他说，假扮成墨惊鹤，是因为对姜心月心存愧疚，是为了保护姜心月。可若真是因为愧疚，又怎会刚回京就和姜心月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让她怀了孕？
他所谓的愧疚，不过是他背叛我的借口罢了。
“大嫂，你不为我高兴吗？”姜心月靠在墨惊鹤怀中，抬眼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挑衅，“这个孩子，毕竟是墨家的骨血，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便让他认你做干娘，以后一起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想必大哥在天之灵知晓，也会高兴。”
我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我看着她依偎在云景怀里的模样，看着云景脸上那真切的喜悦，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为了我的夫君，连命都可以舍弃，一次次将自己推向死亡的边缘；可我的夫君，却改名换姓，成了我弟妹的依靠，甚至和她有了孩子。
我一步步走过满地碎玉，尖锐的玉石硌得我脚心生疼，可这点疼，比起心口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玉也好，人也罢，不灵的玉，不忠的人，我都不要了。
第3章
翌日正午，我如约来到永嘉巷茶楼。
傅朝已经在窗边等我了，他将一份官府文书推到我面前，语气平淡：“先朝策安大将军埋骨边疆，满门忠烈只剩一个四岁的女儿，却在一次灯会后不知所踪，巧的是，她与你唯有姓氏一字之差，她唤，晏安。”
我垂眸看向文书上的名字，“晏安”二字映入眼帘，与我的名字“盛安”只有一字之别，却像是为我开启了一扇新的门。我轻轻抚摸着纸面，心下慨然：“多谢晋王殿下。”
傅朝为我斟了一杯茶，袖口处错银的云纹在日光下格外晃眼，他抬眸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当真想好了？上了我的船，便没有回头路了。”
我端起茶盏，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我的眉眼，也掩盖了我眼底的决绝：“一时之痛和一世之痛，殿下比我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