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在这时,小厮的通传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二公子,已经处理完了。”

我的眉心蓦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什么处理完了。”

墨惊鹤抿了抿唇,语气平淡地说:“有乞儿从角门进府行窃,我已吩咐人打死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如坠冰窟——他所说的乞儿,不正是我白日在茶楼下遇见的那个吗?

“你就这样杀了他?”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不过是个孩子,就算真的行窃,也罪不至死!”

几个时辰前,那乞儿还口口声声说要为我报恩,要帮我去通州柳河取黄土,可现在,他却被活活打死了。

墨惊鹤却不以为意,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冷漠:“他行窃,险些惊到母亲,自然要好好处罚,以儆效尤。”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好像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我忽然想起,墨家兄弟能在朝堂上坐稳高位,手段定然不会温和,可至少在我面前,云景从未展露过这样的冷酷。

现在的他,是墨惊鹤,不是我的云景了。

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四载夫妻,十六年相识,我却好像从未真正看透过他。那个乞儿谨小慎微,怎么可能敢进尚书府行窃?而且母亲的院子离角门最远,他又怎么会惊到母亲?

墨惊鹤这样做,无非是怕我通过那个乞儿,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所以才杀人灭口。

“二公子,二夫人说身子难受得厉害,请您去瞧瞧。”姜心月的侍女秋彤立在门外,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墨惊鹤闻言,立即起身朝外走去,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

我望着他熟悉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他明明是我三书六礼娶回来的夫君,可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称呼,我就不再是他呵护在心头的珍宝了。

一边抱着姜心月抵死缠绵,一边又想将我留在身边,他凭什么?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复仇的火焰在我心底燃烧得更旺了。

第4章

处理完所有有关云景的“遗物”后,我让丹砂去城外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悄悄为那个无辜的乞儿收了尸。空荡的院子里,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哀悼。

我靠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月色清冷,洒在院子里,映得一切都有些苍白。倏地,一阵琴音凭空响起,曲调缠绵悱恻,正是云景曾经最喜欢弹给我听的《凤求凰》。

“日日弹夜夜弹,大公子才去世多久,二公子和二夫人就如此肆无忌惮!”丹砂站在我身边,语气里满是气愤。她是我的陪嫁侍女,从小跟在我身边,自然真心心疼我。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因为云景的死伤心欲绝,可墨惊鹤和姜心月倒好,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还在院子里弹琴取乐,分明是往我心窝里戳。

我拍了拍丹砂的手,示意她别激动。这琴音,我太熟悉了,云景曾在无数个夜晚,为我弹奏这首曲子。他说,卓文君新寡,司马相如以《凤求凰》表倾慕,此曲他只弹给心爱人听。

可现在,这代表着“心之所向”的琴音,却从姜心月的院子里传出来,一声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