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艳骨求我拆红妆
我被卖给沈家做冥婚新娘时,棺材里的夫君突然坐了起来。 他掐住我的脖子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大...大业十二年。」 他狂笑:「朕居然重生在了大业朝?」 红盖头滑落,我瞥见棺材内里刻着的一行小字: 「弑君者,沈。」
---
阴冷的唢呐声像是从地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呜咽着,撕扯着夜空,吹的压根不是喜乐,是送葬的调子。两个膀大腰圆、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婆子,一左一右架着我,脚不沾地地往前挪。
大红嫁衣是粗糙的麻布缝的,针脚硌人,染的颜色也劣,一股子刺鼻的矿物腥气,混着某种陈腐的、像是从棺材板里透出来的霉味,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凤冠是纸扎的,边缘锋利,刮得额角生疼。
眼前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红,盖头遮蔽了一切,我只能从底下瞥见自己一双僵硬的脚,踩着不合脚的绣花鞋,被动地拖过沈家庭院里冰凉的石板地。风声里,隐约夹杂着压得极低的啜泣,不知是哪个心软的丫鬟,还是我那个收了五十两雪花银、迫不及待把我推出来顶灾的爹娘。
心口像是被冻住了,麻木底下透着丝丝缕缕的绝望。冥婚……跟我那未曾谋面、就在边关送了命的沈家二公子结阴亲。拜了堂,就要被活生生钉进那口厚重的杉木棺材里,和他一起下葬。
呼吸骤然困难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红盖头下死亡的甜腥气。
没有喜堂的喧闹,所谓的仪式就在灵堂进行。阴风卷着纸钱灰往人脖子里钻,白烛烧得噼啪作响,火苗拉得老长,绿幽幽地晃。主位上空着,沈家老爷夫人大约也觉得晦气,不曾露面。只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声音干瘪得像晒透的豆荚,有气无力地喊着礼。
“一拜天地——”
我被强行按着脖子,朝门外漆黑的夜空弯下腰。
“二拜高堂——”
转向那空荡荡的两张太师椅,膝盖磕在冷硬的地上,钻心地疼。
“夫妻对拜——”
身子被扭过去,对着前方那口巨大的、刷着暗红漆的棺材。棺材头前,立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着“沈公讳彻之位”。烛光晃过,那名字像活物般蠕动了一下。
我被拉扯着,完成这最后一拜。额头几乎撞上冰冷的棺木。
“礼成——送入洞房!”管家的声音陡然拔高,透出一种诡异的、如释重负的急促。
四下里响起几声零落的、压抑的抽气。
洞房?我的洞房就是这口棺材。
婆子的手像铁钳,瞬间收紧了。我被人架起来,脚步踉跄地推向那口敞开的棺材。浓烈的樟木和石灰味道扑面而来,底下埋着一丝更令人作呕的、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不要……
我想喊,喉咙却像是被泥塞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挣扎是徒劳的,她们轻易地制住了我微弱的反抗。
腰后被猛地一推,我整个人朝后倒去,脊背重重砸在棺材内铺着的冰冷绸缎上,震得纸凤冠歪斜,盖头也滑落了一半,眼前不再是全然血红,而是瞥见了棺木内壁昏黑暗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