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在倒计时归零前，
把身份换回来，
否则04:44一到，
被挖空的将不只是照片。
6 环形迷宫
灯突然熄了一半，像有人把零层的亮度旋钮拧到最低。书架开始无声地滑动，木轮碾过轨道的“咯吱”声被空气吞掉，只剩地面在震。我本能地后退，背脊撞上第一排铁架，纹理冰冷。书架继续推进，像潮水合拢。十秒后，一切静止——我被围进一条笔直的走廊，两侧书脊连成灰白色的墙，一眼望不到头。
我试着往前走。一步、两步……心里默数。数到第十三步，脚尖踢到一块凸起的地板。抬头，走廊尽头仍是书架墙，但墙上嵌着一张熟悉的书签——是我刚才慌乱中掉落的借书卡。我转身往回走，还是十三步，又回到了同一张书签前。莫比乌斯环，没有出口。
我抽出最近的一本书，《离散几何》，翻到扉页，发现页码被撕掉一半，剩下的部分用铅笔写着：
“第1步＝第13步，第2步＝第14步，循环系数：1。”
字迹潦草，却像为我量身定做。我把书塞回去，书脊立刻与周围融为一体，连缝隙都看不见。
我大声喊，声音撞在书墙上，弹回自己的耳朵，像被关在鼓里。回声层层叠叠，最后化成一句耳语：“别走直线，走折线。”我循着声音，往左斜跨三步，再右转五步，再后退两步。第十三步落下时，脚底的地板突然下陷一寸，像触发了暗锁。面前的书墙“咔”地分开，出现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
缝隙后是一间圆形阅览室，穹顶低矮，中间摆一张圆桌，桌面摊开那本《缄默之书》。书页雪白，没有字迹，却像等着我落笔。桌边坐着一个人，穿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他抬头，目光却像来自更远的未来——瞳孔里倒映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
“别合上书。”他开口，声音沙哑，像录音带倒转三次，“一旦合上，环会收死，你就永远被卷在页角。”
我反问：“你是谁？”
“将来的你，或者说，是你在第301次循环里剩下的影子。”
他把一张便签推到我面前，纸面泛黄，墨迹却未干：
“合上书才能离开。”
一句话，两种截然相反的命令。我盯着便签，上面的字迹与我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连“离”字的勾都习惯往左挑。灰衣人把指尖压在便签上，指节发白：“选择吧，信我还是信书。”
桌面突然震动，《缄默之书》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