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文接过红薯，指尖能触到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把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她剥开红薯皮，金黄的薯肉露出来，甜香味扑鼻而来。咬了一口，甜得她眼睛都眯起来了：“真好吃，谢谢你赵磊，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烤红薯。”
赵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耳朵尖都红了：“老师，毛豆没事吧？我今天听同学说他生病了，我很担心他。”
“没事了，已经退烧了，明天就能来上学了。” 李慧文摸了摸赵磊的头，他的头发软软的，“你还挺关心同学的嘛，真是个好孩子。”
赵磊低下头，脚尖蹭了蹭地面，小声说：“毛豆平时总给我分享他的零食，他是我朋友。”
那天晚上，李慧文和赵磊坐在办公室的炉子边，炉子上煮着热水，“咕嘟咕嘟” 地响。赵磊第一次跟她说了很多话 —— 他说，以前爸爸没受伤的时候，总带着他去田里种向日葵，一大片向日葵长得比他还高，风一吹，像金色的海浪；爸爸说，向日葵跟着太阳转，永远向着光明，做人也要像向日葵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往前看，别低头；可是后来，爸爸摔断了腿，不能再种向日葵了，妈妈也走了，他就再也没见过田里的向日葵，只能在课本上画，画了一张又一张，想爸爸的时候就画，想妈妈的时候也画。
“老师，我想种向日葵。” 赵磊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像有星星落进去，“我想在学校的院子里种，等开花了，大家都能看到，毛豆也能看到，爸爸也能看到。”
李慧文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渴望，有期待，还有一点小心翼翼的祈求。她认真地点点头，声音温和而坚定：“好啊，咱们明天就去买向日葵种子，一起种，让学校的院子里长满向日葵。”
赵磊笑了，那是李慧文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像卸下了所有的包袱，眼睛弯成了小月牙，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 原来，这个看起来孤僻的孩子，笑起来这么可爱。
3 院子里的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李慧文就带着赵磊去镇上买向日葵种子。镇上的农资店刚开门，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听说他们要在学校院子里种向日葵，赶紧从货架上翻出一袋种子：“这是咱陕北本地的品种，叫‘太阳花’，耐旱，好活，种在黄土坡上就能长，等长起来，比娃们还高呢！”
他又找了把小铲子递给赵磊，铲子柄是新打磨的，还带着木头的清香：“这个送给你，好好种，等开花了，大爷去看你们的向日葵。”
赵磊接过铲子，紧紧抱在怀里，连声道谢：“谢谢大爷！我一定会好好种的！”
回到学校，李慧文找了几个热心的同学帮忙 —— 毛豆病刚好，也非要来，说要给向日葵 “帮忙浇水”；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妞妞，主动说要捡石头，把院子里的碎石子都清走。
王建国听说他们要种向日葵，扛着锄头就来了：“李老师，你们这主意好！咱这学校院子光秃秃的，种上向日葵，夏天一开花，多热闹！我来帮你们翻地，咱陕北人的力气，都在这锄头上呢！”
大家忙活了一下午，李慧文和王建国翻地，孩子们捡石头、拔草。毛豆蹲在地上，小手攥着小铲子，把土里的小石子一颗一颗捡出来，放进小篮子里，小脸憋得通红；赵磊跟着王建国学翻地，锄头比他还高，他却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挖，额头上的汗珠子掉在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小花和妞妞把拔出来的杂草抱到院子外，怕杂草跟向日葵抢营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