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着她，浑身僵硬。"你平时都这样报恩吗？"我忍不住问。
"你是第一个。"她轻声说，"我们白鹿一族很少欠人情，更少能活到报恩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你们人类。"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三百年前，我的族人还有上百只。后来猎人来了，带着火枪和陷阱...现在只剩十几只躲在雪山最深处。"
我转过身，发现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金光，像两盏小灯。
"对不起。"我不知该说什么。
"不是你的错。"她伸手抚上我的脸，"相反，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那天的暴风雪中，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回家，我早就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能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我被猎人的陷阱伤到了腿，倒在雪地里。你路过发现了我，把我抱回家，给我包扎伤口，喂我喝热汤..."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真的记得那个场景，记得怀中白鹿的温度，记得它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激。
窗外，月光洒在雪山上，一只白鹿的影子从林间掠过。
3
王斯羽说给我一周时间考虑，但她的行为完全不像能等那么久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自己被八条雪白的尾巴缠得像个粽子——没错，是八条，毛茸茸的，带着雪山清冽的气息。
"醒啦？"她趴在我胸口，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我现原形了，好看吗？"
我盯着她头上冒出的两只鹿角，晶莹剔透如白玉雕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的耳朵也变得尖尖的，覆盖着细密的白色绒毛，随着我的呼吸轻轻颤动。
"你...这是..."
"放松状态。"她蹭了蹭我的下巴，"完全变人形很累的，这样舒服。"
我小心翼翼地从尾巴丛中抽出手臂："斯羽，我们说好了一周时间..."
"我知道啊。"她无辜地眨眨眼，"我又没逼你现在就结婚。只是睡个觉而已，你们人类不都这样培养感情吗？"
"普通人类睡觉不会用尾巴捆着对方！"
她撇撇嘴，尾巴却缠得更紧了："你身上暖和嘛。我们白鹿最怕冷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注意到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奇怪，昨天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是晴天。
"你干的？"我指着窗外。
她得意地晃了晃鹿角："小把戏。我们白鹿能操控小范围天气，尤其是雪。"
我正想吐槽这不科学，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嘈杂声。王斯羽的耳朵猛地竖起，尾巴瞬间收回，变回了完全的人形。
"有人类来了。"她皱眉，"很多。"
我披上外套下楼，发现大堂里站着五六个装备齐全的登山客，正在跟前台小妹抱怨天气突变。
"老板！"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看到我，立刻走过来，"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我们本来要去牛奶海的。"
我正想道歉，王斯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雪山不欢迎你们。"
大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小姑娘挺有性格啊！怎么，这雪山是你家的？"
"是。"王斯羽面无表情，"从三千年前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