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感觉下巴已经不是自己的。
她看着眼前这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魔瞳，脑子一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猛地抬起哆嗦的手指，指向大殿一侧那面一直处于半激活状态、流淌着细微魔光的“玄光水镜”。
“因、因为……”她声音带上了哭腔，却透着一股破罐破摔的诡异淡定，“尊上，您破产……啊不是，您那项目亏损清算、被魔域日报评为年度最大冤种投资案例的事……”
“全修真界……可能都通过那个……看见了哇——”
2.
最后那个“哇”字，音调飘忽，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一丝莫名的摆烂。
厉千绝掐着她下巴的手猛地一僵。
他顺着那根哆哆嗦嗦的手指，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向那面巨大的玄光水镜。
水镜之上，魔光原本只是如同呼吸般微弱闪烁，此刻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无比清晰的画面——
画面正中央，赫然是他魔尊厉千绝的一张魔气缭绕的大特写！
角度清奇，表情……因沈棠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发言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特写镜头旁边，还贴心且风骚地配上了一行硕大的、流转着七彩魔光的艺术字标题，用的是魔界最流行的弹幕体：
【惊爆！魔尊财经频道Live】
【厉千绝的破产之谜：从‘魔尊宝’爆雷说起，带你揭秘魔头不为人知的理财血泪史！】
画面下方，一行行五颜六色、来自三界各地的弹幕，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刷新滚动，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前排！合影！”
“哈哈哈卧槽！真是直播！魔尊尊上您也有今天！”
“笑不活了家人们，魔尊破产了，我平衡了！”
“难怪去年魔界税收涨了三成！原来窟窿在这等着呢！”
“啧啧，看着人模狗样，居然是个投资黑洞。”
“魔尊宝受害者在此！还我血汗灵石！[愤怒][愤怒]”
“上面的勇士小声点！不怕被顺着网线砍啊？”
“怕啥！直播呢！有本事他顺着玄光水镜爬过来啊！”
“尊上看我！魔界西北银矿考虑一下？稳赚不赔！”
“赌五毛，这炉鼎妹子活不过今晚。”
“+1”
“+魔界身份证号”
……
厉千绝周身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魔气，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烙铁的冰水，剧烈地沸腾、炸裂，然后“噗”的一声，彻底消散了。
不是刻意收敛。
是心态崩了，绷不住了。
魔气散尽，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却此刻苍白无比、写满了震惊、茫然、暴怒，以及一丝社会性死亡般空洞的脸。
他掐着沈棠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沈棠“啪叽”一下软倒在地，捂着差点碎掉的下巴，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升起，就看见——
那位令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啼的魔尊厉千绝，猛地倒退了一步，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胸口。
他死死盯着那面还在疯狂刷弹幕的水镜，瞳孔地震得堪比八级灵脉爆发。
然后，他抬起了那只刚刚还掐着她下巴、能轻易撕碎巨龙的手，颤抖着，指向那面水镜。
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气音的、破碎的、完全不符合他大魔头身份的困惑嘶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