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她额头的手指，终于缓缓移开了。
沈棠瞬间软倒在地，后背湿透，疯狂吸入冰冷的、带着焦糊味的空气。
“拿来。”
5.
头顶传来魔尊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棠赶紧双手把玉简奉上。
厉千绝接过玉简，看也没看，直接收拢在掌心。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破碎的玄光水镜残骸在他脚边闪烁着微弱的、不甘熄灭的魔光，映照着他线条紧绷的侧脸。
过了好几息，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冷硬，却莫名少了点杀意，多了点……烦躁？
“你，究竟是什么人？”
“合欢宗的炉鼎，不可能知道这些。”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一个低级炉鼎，不仅知道他的破产机密，还能侃侃而谈什么庞氏骗局、跨界传销、区块链？
沈棠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身份质疑虽迟但到。
她脑子飞转，瞬间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凄惨且合理的背景故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悲愤：
“尊上明鉴！小女本非合欢宗弟子，原是人间界一普通女修，家中薄有资产，父母慈爱……谁知……谁知那年误信了那‘魔尊宝’的宣传啊！”
她开始声情并茂地现编，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可惜吓过头了，没挤出来，只能干嚎：
“家父倾尽家产，甚至借了宗门灵石，全部投入那‘魔尊宝’，指望着收益翻倍，光耀门楣……结果……结果爆雷了！血本无归！债主上门，父母含恨而终，宗门也将我除名……我走投无路，才被合欢宗掳去，做了这炉鼎……”
她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观察厉千绝的反应。
魔尊大人站在那里，周身气息似乎更沉郁了。
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被她这“受害者家属”的身份给膈应到了。
“……所以，你研究这些，是为了报仇？”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不不！”沈棠把头摇得像狂风中的狗尾巴草，“小女怎敢！尊上法力无边，威震三界，小女唯有敬仰！研究这些，只是想弄明白家破人亡的真相！并警醒自己，日后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今日献给尊上，亦是……亦是想以此微末之功，换得一线生机……”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他的失败项目坑得家破人亡、因此发愤图强钻研骗术、最后阴差阳错落到他手里的倒霉蛋。
逻辑似乎……勉强能自洽？
厉千绝又沉默了。
就在沈棠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死寂的压力压垮时，他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挥了挥手，一股柔和的魔气托起她。
“跟上。”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至少没喊打喊杀。
沈棠踉跄着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这片狼藉的寝殿。
魔殿走廊深邃，墙壁上镶嵌着的幽蓝魔火自动亮起，映照着前方那道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萧瑟（？）的背影。
6.
沿途遇到的魔族侍卫纷纷跪地行礼，头埋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显然，刚才寝殿里的动静他们都听到了，此刻生怕触了霉头。
厉千绝看也没看他们，径直带着沈棠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处……风格截然不同的偏殿。
殿门推开，里面的景象让沈棠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