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宁侧目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裴大人明察。据我所知，‘镜花水月’需以极强的执念为引，施术者往往是为完成某种夙愿。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些死者并非随机选择，他们都曾参与十八年前的‘淑妃案’。”
裴钧心中一凛。淑妃案是先皇时期一桩宫廷秘辛，涉及巫蛊之术，无数人头落地。先淑妃被判施咒诅咒当时的王皇后（当今天子之母），全族被诛。如今看来，其中恐怕另有冤情。
正当他沉思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有鬼啊！”
但见一道白影从街角闪过，速度快得诡异。裴钧立即策马追去，李安宁紧随其后。
追至一暗巷，白影倏忽消失。巷中唯有一老妪蹲在墙角烧纸，口中念念有词。
“刚才可有人经过？”裴钧下马询问。
老妪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二人脸上扫过，忽然咧嘴一笑：“镜中花，水中月，梦中人来索命喽…长安城要变天喽…”
她颤巍巍站起，将手中最后一把纸钱抛向空中。纸钱纷飞中，她竟凭空消失不见！
裴钧拔刀四顾，却再无踪迹。地上只余一堆纸灰和一面小铜镜。
李安宁俯身拾起铜镜，面色骤变：“是预警镜。施术者已知我们介入。”
她翻转铜镜，镜背刻着一行小字：“三日之内，裴氏当绝。”
裴钧心头一震——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回到大理寺，裴钧立即调阅淑妃案卷宗，却发现关键部分已被销毁。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李安宁轻抚卷宗上被火烧过的痕迹，“裴大人可知自己与淑妃案有何关联？”
裴钧摇头：“家父时任刑部侍郎，曾审理此案，但从未提及细节。”他沉默片刻，“只记得那年后，父亲辞官归隐，不久便郁郁而终。”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一阵风猛地吹开窗户，卷着雨点扑入室内，烛火摇曳欲灭。
李安宁突然捂住心口，面色惨白如纸：“好强的怨气…”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向前倒去。裴钧急忙伸手扶住，触手只觉她浑身冰冷，仿佛没有一丝热气。
“公主！你怎么了？”裴钧急唤。
李安宁双目紧闭，唇色发青，气息微弱。裴钧不及多想，一把将她抱起，冲向隔壁厢房。
请来的太医诊脉后，面露困惑：“公主脉象奇特，似有双脉搏动，一强一弱，弱的那脉几乎…非人间之象。老朽无能，恐需寻异人诊治。”
裴屏退左右，守在一旁。夜半时分，李安宁忽然睁开双眼，眸中泛起淡淡金芒。
“水…”她虚弱地唤道。
裴钧忙递上温水，她却摇头，指尖轻点空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空气中的水分迅速凝结成一颗晶莹水珠，悬浮在她唇边。
李安宁饮下水珠，面色稍缓，见裴钧震惊神情，苦笑一声：“吓到你了？我本非纯粹凡人，母亲是东海鲛人，因此身具异能，却也半体为水，易受怨气侵蚀。”
裴钧这才明白为何她久居终南山——那是道家圣地，灵气充沛，可滋养她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