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白立刻来了精神：“钟楼现在还能进去吗？”
“进不去，烧塌了一半，门锁着呢。”陈伯摆了摆手，“姑娘，别打听这些了，沈姑娘的影子虽然不害人，但看久了总不是好事。”
可陈伯的劝阻反而更激起了林秋白的兴趣。当天下午，她绕着校园转了一圈，终于在钟楼西侧的围墙下发现了一个狗洞，足够一个人钻进去。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弯腰爬了过去。
钟楼的墙体被大火烧得漆黑，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底层的大门果然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身上刻着“明德”二字。林秋白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却从门缝里透出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腐朽的木头气息。
她绕到钟楼侧面，发现有一扇小窗破了个洞，足够伸进一只手。她踮起脚尖，借着阳光往里面看——里面堆满了烧焦的木料和碎石，隐约能看见一段扭曲的楼梯，通向二楼。
就在这时，手腕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冰凉刺骨。林秋白吓得猛地缩回手，低头一看，窗台上放着一支银质的发簪，簪头是一朵小巧的玉兰花，花瓣上还沾着一点黑色的焦痕。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发簪，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簪子的做工精致，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她正端详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林秋白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秀，眼神却带着几分警惕。
“我叫林秋白，是来研究民俗的学生。”林秋白连忙解释，“你呢？”
“我叫苏曼卿，是这所学校的校医，民国四年到五年在这里工作。”女子的声音很轻，“我听说这里要被拆了，回来看看。”
林秋白又惊又喜：“苏医生，您能给我讲讲民国五年那场大火的事吗？还有沈玉容同学？”
苏曼卿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3 火中真相
苏曼卿领着林秋白回到教职工宿舍区，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平房。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医药箱，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合影——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围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苏曼卿站在最边上，笑容腼腆。
“那是周校长，周敬之。”苏曼卿指着照片里的中年男子说，“沈玉容是他最喜欢的学生，聪明、倔强，就是性子太烈。”
她给林秋白倒了杯热水，慢慢说起了当年的事。民国五年冬天，沈玉容的父亲带着人来学校逼婚，沈玉容宁死不从，躲在钟楼里不肯出来。周敬之出面调解，却被沈父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那天晚上下着大雪，我值夜班，听见钟楼方向传来争吵声。”苏曼卿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跑过去看，看见周校长和沈玉容在钟楼门口争执，沈父带着人站在一旁骂骂咧咧。突然，钟楼里就冒出了火光，火势蔓延得很快，瞬间就把整个钟楼吞没了。”
“是谁放的火？”林秋白追问。
苏曼卿摇了摇头：“不知道。有人说是沈父放的，为了逼沈玉容出来；有人说是周校长放的，因为他和沈玉容有私情，想掩盖丑闻；还有人说是沈玉容自己放的，宁死也不嫁。大火扑灭后，在钟楼的废墟里找到了三具尸体，都是学生，其中一具手里攥着一支玉兰花发簪，大家都说那是沈玉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