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老镜子 怪事”、“黑石头镜子 邪门”、“古董镜 异常”。
跳出来的大多是猎奇论坛的灌水帖、小说信息或者模糊不清的民间传说。有人提过黑镜占卜，有人说过镜子藏灵，但都语焉不详，没有任何信息能和他眼前这面冰冷的东西对应上。
天快亮了，窗外泛起灰白的光。
殷瞬盯着那熹微的晨光，心里却像是被那镜子的黑色浸染了一块，冰凉、沉坠，挥之不去。
那东西就立在那。
沉默，幽暗。
而某些难以名状的变化，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2 侵蚀·异化·陷溺
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是屋里唯一稳定的声音。殷瞬盯着屏幕，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得飞快，试图用代码的逻辑秩序压过心底那点莫名滋生的毛躁。
一行，又一行。
直到眼角余光里，沙发旁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
他敲击的动作猛地一顿，手指悬在半空。视线迅速扫过去——空无一物。深色布艺沙发静默着，旁边立着的落地灯投下安稳的光晕。
“操。”他低骂一句，用力揉了下发酸的眼眶。肯定是盯屏幕太久，眼花了。他端起旁边凉掉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涩味让他稍微清醒了点。
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的感觉，像蛛网一样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他越来越频繁地“感觉”到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有时是视野边缘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形轮廓，速度快到几乎以为是光影把戏；有时是深夜 coding 时，总觉得身后有人站着，脖颈后的寒毛都立起来，猛回头却只有空荡的客厅和窗外沉沉的夜。
他归结于睡眠不足。他的睡眠确实烂透了。一闭眼就是光怪陆离的碎片，经常梦见自己在老宅无限循环的走廊里狂奔，那面盖着布的镜子出现在每一个转角，像个沉默的坐标。醒来时心跳狂飙，浑身湿冷，比通宵还累。
记忆也开始跟他开玩笑。刚保存的文档，转头就找不到存在哪个文件夹；明明记得冲了马桶，水箱却空空如也；甚至有一次，他拿着车钥匙在屋里转了五分钟，死活想不起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拿它。
这些细小的错位感堆叠起来，让他心里发慌。他开始依赖手机提醒事项，把每件小事都记下来，像个得了健忘症的老头。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书房附近。那地方像个小型电磁黑洞。手机信号进去就格杀勿论，Wi-Fi 信号弱得可怜。笔记本放在门口用，电量掉得比股市崩盘还快。有一次他正在视频会议，刚挪到书房门口想拿本书，屏幕里的甲方脸瞬间卡成五彩马赛克，声音扭曲成一片刺耳的杂音。
“殷工？你那边什么情况？信号太差了！”
“抱歉，网络…不太稳定。”他尴尬地应付着，赶紧抱着电脑逃离那个区域，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那房间的温度也低得邪门。不是普通的阴凉，是一种能穿透外套和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的湿冷。每次他不得不进去拿东西，都像快步穿过冷库，胳膊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知道问题核心是那面镜子。
他试过把它彻底盖住。找了一块厚重的防尘布，严严实实裹了好几层，还用绳子捆了两道，打了个死结。做完这一切，他稍微松了口气，觉得像个给怪物上了枷锁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