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答，径直坐在塑料凳上——那凳子昨天还被一个醉汉坐塌过，我用胶带缠了好几圈。
"在这吃？"我惊讶。
"有问题？"
"没，就是..."我指了指她的套装，"这凳子可能会染色。"
她低头看了看，居然笑了："你知道这套衣服多少钱吗？"
"猜不出来。"我老实说，"我全身加起来不超过三百。"
"够你卖三个月饺子。"她优雅地坐下，"所以，做你的饺子吧。"
我做了两人份。给自己也煮了一碗，坐在她对面吃。她吃相很斯文，小口小口，像在品鉴法餐。
"确实不甜。"她评价。
"我说吧。"我塞了满嘴饺子，"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金融。"她擦了擦嘴角，"并购。"
"哇哦。"我吹了个口哨，"就是那种让公司消失的工作？"
"差不多。"她放下筷子，"你很有趣。"
"大家都这么说。"我得意地笑，"上周还有个星探让我去演喜剧。"
"为什么不去？"
"舍不得我的饺子粉们。"我眨眨眼，"而且我这人贪财，听说娱乐圈结账周期长。"
她突然伸手，用纸巾擦掉我脸上的面粉。动作很轻，但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你脸上有东西。"她淡定地说。
"谢...谢谢。"我结巴了。她的手指凉得像玉。
一辆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巷口。司机小跑过来："颖总，会议要迟到了。"
她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太多了。"我说。
"明天我还会来。"她头也不回地说，"同样的时间。"
我看着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胡同口，低头数钱——整整一千。碗底压着一张名片：赵颖娜，XX资本CEO。
"乖乖。"我吹了个口哨，"钓到大鱼了。"
第三天，她准时出现。这次换了身藏青色西装，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我注意到她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今天想吃什么？"我问，"新研发了芝士龙虾馅，成本价188。"
"普通的三鲜。"她坐下，"你昨天为什么没发朋友圈？"
"啊？"我愣住。
"你的'安记深夜食堂'，每天都会发三条朋友圈。"她打开手机，"昨天只发了两条。"
我后背发凉："您...关注我？"
"我关注所有潜在的商业伙伴。"她微笑，"你的饺子摊月流水多少？"
"商业机密。"我护住胸口，"除非您用秘密交换。"
"比如？"
"比如..."我凑近，"您为什么连续三天来吃饺子？"
她的睫毛颤了颤："因为..."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铃声是《拉德茨基进行曲》。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
"我接个电话。"她走到巷子深处。
我假装收拾餐具，耳朵却竖得老高。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
"...我说过别在这个时候打来...不，我不会回去...那笔钱你永远别想..."
声音突然拔高："你敢动他试试！"
电话挂断。她走回来时，手指微微发抖。我递上一杯热茶："铁观音，压惊的。"
她接过，一饮而尽。
"你听到了？"她问。
"一点点。"我老实承认，"遇到麻烦了？"
"家事。"她放下杯子，"你结婚了吗，郑安？"
"没呢。"我笑，"穷得叮当响，谁嫁啊。"
"如果有人给你五百万，让你入赘，你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