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到那最尖利的犬齿那冰冷的触点。
下一瞬就是刺穿,撕裂,鲜血与死亡……
“嗬——!”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像刚获救的溺水者般贪婪地吞咽着空气。冰冷的汗浸透了睡衣,紧贴在皮肤上。
黑暗。
但不是那令人绝望的黑暗,是卧室里熟悉而安宁的黑暗。
路灯微弱的光亮从窗户渗入,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没有帐篷,没有寒风,没有狼嚎,没有那逼人的腥臊和恐惧。
只有我狂乱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肋骨,轰鸣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擂鼓。
我伸出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皮肤完好,触感正常,只有一层冰冷的汗液,没有血,也没有窟窿。
我怔怔地坐着,听着心跳声逐渐平缓,粗重的呼吸也慢慢恢复正常。梦境的碎片还在脑海深处闪烁,那双幽绿的眼睛似乎仍烙在视网膜上,不肯褪去。
余悸像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
这几年,我不止一次从这个噩梦中惊醒,每次我都会去看望唯一的室友——一只叫小米渣的仓鼠。
那是一个温暖的小生命,总是用它那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我缓缓起身,打开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它的小笼子里,显得格外宁静。我从桌上抓了一把香脆的花生,走到它的笼子前,却发现它已经安详地走了,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在做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美梦。
四年了,小米渣比一般的仓鼠活得久,它的存在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温暖和陪伴。
看着它小小的遗体,我的思绪又一次飘回到四年前。
二、昆仑山
2017年9月20日,一则通知打破了我的日常节奏——单位接了一个考察项目,地点在昆仑山深处X地区,十月中下旬那里可能就要下雪,所有工作必须在大雪封山前完成,时间非常紧凑,单位临时成立了一个项目组突击几天。
这个通知让我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我们的目的地是那充满神秘与传奇色彩的昆仑山,那是传说中西王母的居所,是万山之祖,对于喜欢看小说的我来说,能亲自前往昆仑山进行考察,堪称一次朝圣。而紧张则是因为一个非常现实且严峻的挑战:目的地海拔高达5000米,这是我从未到过的高度,未知的高原反应像一一片潜在的阴云,笼罩在心头。
项目组一共8个人,马博文、张建军、王绍辉、赵红军、施展鹏、贺炜、王凯和我,马博文和张建军是带队领导,王绍辉负责车辆维修保养,赵红军负责后勤保障。
我和项目组的其他同事在且末县汇合,休整了4天,一方面是让身体初步适应高原环境,另一方面是采购所有进山必需的物资:大量的食物、桶装水、车辆备用油料和足以抵御极寒天气的衣物,至于专业的仪器、设备、睡袋则直接由单位调运送达。
且末县是我们最后一个补给地点,一旦离开,我们将彻底告别文明世界,驶入荒芜的戈壁与雄伟的昆仑山,一路向前,直达那个遥远而孤寂的目的地。
2017年9月24日,清晨,两辆车驶出了且末县,领头的是王绍辉驾驶的丰田霸道,后面装满物资的皮卡则由张建军驾驶,车辆沿着蜿蜒崎岖的便道,缓缓向着昆仑山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