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愈发荒凉的景色,车内,气氛逐渐沉寂下来,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大家因为高反都有点昏昏欲睡,原本的欢声笑语渐渐被沉默取代。
发动机的轰鸣在荒野里单调地重复着,载着我们一行人,向着那片未知而神圣的高地深处,不断前进……
8点多,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对讲机里传来马博文的声音:“今天是赶不到‘大本营’了,天很快就要黑了。我们到前面找个合适的地方露营,今晚得在野外过夜了。”
没过多久,车辆在路边缓缓停下。一旁,是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旷野之中。
大家陆续下车,伸展四肢,试图缓解一路颠簸带来的疲惫。
马博文推开那间小屋的门,打着手电进去看了看。很快,他走出来对我们说:“运气还不错,这个是牧民放牧时用的临时住所,今晚,我们不用搭帐篷了。”
“晚上就煮点泡面,配点馕,大家简单对付一口吧。”赵红军一边说着,一边用便携式炉子开始烧水。
贺炜拿出红景天口服液,逐一递给大家。
晚饭后,我们开始准备床铺。先在地上铺一层防水垫,再垫一层软垫,最后展开睡袋——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床”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也是第一次睡睡袋。整晚睡得并不踏实,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醒一次。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觉得浑身僵硬,酸痛难耐。
早晨八点,太阳已经升起,但这个季节、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阳光,就像冰箱里的灯——只能照明,毫无暖意。
大家陆续收拾好睡袋,走到屋外。赵红军已经在烧水,白汽袅袅上升,成了清冷空气中唯一柔软的存在。
王绍辉正反复尝试发动车辆。严寒似乎让车也有了脾气,几次点火都只传来虚弱的喘息。终于,在多次坚持之后,两辆车才不情不愿地醒过来,发出沉闷而粗重的轰鸣。
早饭依旧是泡面就馕,简单吃完后,我们再次启程,今天的目标是抵达“大本营”。
所谓“大本营”,其实是从这条路线进入昆仑山脉后抵达的第一座海拔达到5000米的达坂。那里地势开阔平坦,依傍一条清澈的高山融水河流,是所有深入昆仑山开展地质考察的队伍必经的休整点。按照计划,我们也会在那里驻留两天,适应高海拔环境,之后再继续向着最终目的地前进。
车辆再次轰鸣着上路,窗外的景致愈发苍凉壮阔,昨天还能零星看到的耐寒植物已经彻底消失,放眼望去只有裸露的岩层,呈现出亿万年来地质运动的褶皱与断层,像大地袒露的筋骨,沉默而坚韧。
天空变得极高极蓝,云朵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地凝固在天幕之上。
随着海拔的不断攀升,车厢内的气氛也更加沉闷。呼吸不由自主地加深,但吸入的空气似乎总是无法满足肺部的渴求。
道路越来越难走,所谓的“便道”常常被雨水冲毁,或者干脆消失于茫茫戈壁之中。王绍辉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驾驶着霸道在前面探路,皮卡则艰难地尾随其后,颠簸得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让人都让人感觉像是被攥在手心反复揉捏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