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再没有任何人敢在群里发声。
我抱着手机，瞪着眼直到天蒙蒙亮，那血腥味似乎才淡了一些。
早晨六点多，阳光勉强照进屋子，稍微驱散了一点恐怖。
群里终于有了动静。
702 林姐：【有人吗？大家……都还好吗？】
203 薇薇：【……还在。到底怎么回事？】
802 陈哥：【都冷静点，看来规则是真的，我们必须遵守才能活下去。】他像是努力保持镇定，【从现在起，大家尽量少说无关的话，避免触犯规则。尤其是第六条，每天至少发言一次，都记得。】
902 孙教授：【小陈说得对。当务之急是保持冷静，分析规则。规则第七条说‘信任你的邻居’，但我们真能信任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小心翼翼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501的门关着，门口那一大滩已经发黑的、黏糊糊的东西，看得我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正背对着我的门，拿着拖把，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拖着地。
是小区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赵。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动作一顿，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抬起头。
他的脸惨白惨白的，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任何光彩，嘴角却像被人用钩子强行提起一样，咧着一个极端怪异的“笑容”。
他举起手里那团血肉模糊的拖把，冲我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我吓得猛然后退，脊背狠狠撞在墙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白天，似乎也并不安全。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群里偶尔有人冒头，都是极其简短的“打卡”式发言，确保完成第六条的指标。
1101 小萌：【打卡。】
603 强子：【1。】
402 老张：【还活着。】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傍晚，我啃着最后一点饼干，水也快没了。食物成了大问题。
这时，门被敲响了。
很轻，很有节奏。
我心脏骤停，蹑手蹑脚凑到猫眼前。
是隔壁502的阿姨，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属于正常人的微笑。
“小江啊，”她声音压得很低，透着和气，“我看你一天没出门，家里是不是没吃的了？阿姨这儿多了点水果，你拿去吃吧。”
规则第五条：邻居赠送的食物请当面享用，不得带入家中。
我后背发凉。
拒绝？会不会触怒她？接受？这食物……
我犹豫着，还是慢慢打开了门一条缝。
“谢谢阿姨。”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
“别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她把盘子递过来，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我屋里瞟，“快吃吧，新鲜着呢。”
我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想起那条规则，只好拿起一个苹果，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
冰凉脆甜，是正常的苹果味道。
阿姨笑容更深了：“好孩子，慢慢吃，不够再跟我说。”说完，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我关上门，腿都软了，嘴里的苹果味同嚼蜡。我立刻冲到卫生间抠着喉咙把吃下去的那点全吐了，又灌了好几杯自来水漱口。
太险了。这栋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要我的命。
晚上，我根本不敢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