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魂飞魄散,紧紧闭着眼,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剧烈地搅动,温度骤降,冷得我骨头都在疼。那喘气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充满怨恨的呜咽声。
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恶臭。
我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借着地上暗红的光,我看见一个模糊的、扭曲的黑影,正从电视墙里一点点地“挤”出来!它没有清晰的形状,像是一团浓稠的、蠕动的烟雾,只有一双眼睛的位置,闪烁着两点血红的光。
它正朝着那把盖着我汗衫的椅子“爬”去!
老太婆猛地将剩下的黑狗血向前一泼!
“嗷——!”
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刺穿我的耳膜!那团黑影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剧烈地翻滚、扭动,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了我们!
它放弃了椅子,猛地朝我们扑来!
腥臭的风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吓得大叫,脑子一片空白。
老太婆一把将我推开,自己挡在前面。她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看起来古旧的铜镜,对准了那扑来的黑影。
铜镜在暗红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黑影撞在镜光上,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猛地向后缩去。但它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狂躁,整个客厅里的东西都开始剧烈震动,椅子、门窗哐哐作响,那厚厚的红窗帘疯狂摆动,像是有人在后面使劲拉扯。
“不行!煞气太重!它害了人,变强了!”老太婆的声音带着急促,“我的家伙镇不住它!快想想!这房子里死过的人,或者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到底有什么怨气未消?不知道根源,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
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怨气?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房东?王先生?不对,他们都不是第一个!
电光石火间,我猛地想起签合同时,那个房东委托的律师无意间提过一嘴,说这房子很久以前出过事,好像是个女人,死得挺惨,但年代久远,谁都说不清了。当时我没在意。
女人?死得惨?
我拼命地环顾四周,黑暗和混乱中,我的目光扫过那疯狂舞动的红窗帘,扫过剧烈震动的椅子,扫过那双越来越近的血红眼睛……
椅子……正对着电视墙……
电视墙上的划痕……像是指甲抓挠的痕迹……
厚厚的、遮光用的红窗帘……
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猛地击中了我!
“镜子!把镜子给我!”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老太婆嘶吼。
老太婆愣了一下,但还是把铜镜扔了过来。那黑影再次扑向她,她踉跄着躲开,情况危急。
我接住铜镜,没有照向黑影,而是猛地转身,将镜面对准了那面电视墙!
“你看!你看清楚!那里没有电视!什么都没有!”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他早就走了!骗你的那个人早就走了!”
铜镜微弱的光斑打在电视墙上。
墙上那些深深的、指甲抓挠出的痕迹,在镜光下仿佛在流血。
那扑向老太婆的黑影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困惑的、夹杂着痛苦的低鸣。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向了电视墙的方向。
那双血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光洁的、只有抓痕的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