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心凉——原来他不是不会，是觉得“不该”；不是心疼我，是怕他妈不高兴，怕别人笑话。
3
怀孕的时候，我孕吐吐到胃出血，半夜里抱着马桶吐得眼泪直流，陈凯躺在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推他：“凯凯，我难受，你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他翻了个身，嘟囔着：“妈说孕妇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大半夜去医院花钱还遭罪。”
我当时胃里像火烧一样，疼得说不出话，只能靠在马桶边哭。第二天早上，张桂兰看见我脸色差，不仅没关心，反而说：“吐就对了，吐完才能给我孙子补营养。我怀陈凯的时候，吐到五个月，还不是照样下地干活？你就是太娇气。”
陈凯在旁边喝粥，头都没抬：“妈说得对，晚晚，你别太矫情，为了孩子也得忍忍。”
那时候我已经怀了三个月，医生说我体质弱，让多休息，可张桂兰非要让我每天给他们母子洗衣服、做饭。有次我站在灶台前炒菜，头晕得厉害，差点摔了锅，陈凯跑过来先扶的是锅，不是我：“妈说这锅是她陪嫁过来的，摔了就没了！你小心点！”
我看着他护着锅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原来在他心里，我还不如一口旧锅。
4
孩子出生那天，我在产房疼了八个小时，侧切缝了五针，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抖。刚躺到病床上，张桂兰就凑过来，扒着襁褓看：“怎么是个丫头片子？我还以为是孙子呢！”
陈凯跟在后面，脸上没半点当爹的喜悦，反而皱着眉：“妈，那怎么办？以后还得再生一个？”
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护士看不过去，说：“产妇刚生完，你们少说两句，先让她休息。”
张桂兰白了护士一眼：“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住院那几天，张桂兰从来没给我端过一次水，没给孩子换过一次尿布，每天就坐在床边跟陈凯说：“丫头片子养着没用，以后还是得要个儿子。你看林晚这身子骨，怕是不好生了，不行就找个偏方试试。”
陈凯听得连连点头，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日子，不能过了。
可真到了月子里，我还是忍了——孩子那么小，我舍不得她刚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可张桂兰变本加厉。她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碰水”，结果陈凯的袜子、内裤、外套，全堆在卫生间的盆里，堆得像座小山。我跟陈凯说：“你自己洗了吧，我侧切的伤口还疼。”
他却瞪我：“妈说了，月子里的水碰了会落病根，我这是为你好！你忍忍，等出了月子再洗。”
“那你的衣服怎么办？”
“你先泡着，妈说泡软了好洗。”他说完，转身就去打游戏，留下我看着那盆脏衣服，眼泪掉在水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有天晚上，孩子哭着要吃奶，我刚把她抱起来，张桂兰就推门进来：“别总给她喂奶，丫头片子吃多了胖，以后不好嫁！你挤出来存着，白天喂两次就行，晚上喂米糊，省得你总起夜。”
我气得手都抖了：“她才半个月大！怎么能吃米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