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伤口上。不是雨水，是眼泪。
李铭愣住了。他已经三年没流过泪了。医生说这是情感稀缺症的典型症状，大脑分泌泪液的神经突触逐渐萎缩。可此刻，他的眼眶像破了的水龙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伤口里，奇异地缓解了灼痛感。
更让他震惊的是，周围的空气似乎随着这滴眼泪颤动了一下。街对面那个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迷茫，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刚才那个收银员，在收银台后面轻轻蹙了下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情感因子 0%" 的标签，像是在抗拒什么。
李铭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回家。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却带着一种久违的、鲜活的表情 —— 那是疼痛带来的，混杂着委屈和茫然的表情，像久旱的土地突然下了场小雨。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病，是他的情感，还活着。
第二章：情绪宝藏
"李先生，你的眼泪价值连城。"
艾丽坐在李铭公寓的沙发上，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全息投影。投影里，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闭着眼睛，胸口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规律的绿光 —— 那是 "情感激活指数"，原本是 0 的数字，此刻跳动到了 37%。
"这是张女士，三个月前因情感稀缺症被送入 ' 遗忘疗养院 '，至今只会眨眼睛和吞咽。" 艾丽关掉投影，抬眼看向李铭，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左手手腕上，一道浅淡的疤痕若隐若现，"而现在，她能感受到 ' 平静 ' 了。"
李铭揉着发疼的膝盖，没说话。三天前的雨夜，他发现自己似乎能通过眼泪影响他人情绪后，生活就被彻底打乱了。先是邻居王阿姨突然哭着说想起了过世的丈夫，她抱着丈夫的旧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到哭晕过去；接着是楼下便利店老板对着货架上的过期罐头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往嘴里塞，笑得嘴角都裂了 —— 他被迫辞职，因为同事说他 "看文件时眼睛里有光，让他们觉得不舒服"，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像自己成了实验品。
"我们是 ' 情绪共振公司 '。" 艾丽推过来一个银色手环，"戴上它，它会帮你稳定情绪输出，避免过度刺激。"
手环戴上手腕时，冰凉的触感让李铭打了个寒颤。手环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情绪阈值：高。安全输出：每 24 小时可提取 ' 痛苦 ' 情绪 3 次，' 喜悦 '5 次，' 愤怒 '2 次。"
"什么意思？" 李铭的声音有些发紧。
"你身体里流动着一种特殊的 ' 情绪能量 '。" 艾丽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一个男人躺在白色舱体里，手环上的指示灯忽明忽暗，"他是第 17 个实验体，服用了你上次在公园 ' 失去钱包 ' 时产生的 ' 焦虑情绪胶囊 '，现在他能感受到 ' 紧张 ' 了。"
视频里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对着空气大喊："别碰我的包！那里面有我女儿的照片！" 他的眼睛瞪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监测仪上的数字飙升到 90%。
李铭的呼吸一滞。那是他编造的场景 —— 他假装被小偷偷了钱包，看着围观人群冷漠的脸，故意让自己陷入焦虑。当时他觉得这只是为了测试自己情绪的强度，没想到会被记录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