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葬礼上我同时见到了丈夫的妻与妾。
正房冯丽雍容华贵,眼中是慈悲的怜悯;
外室齐琳清冷柔弱,眉间是刻骨的凄楚。
她们各自捧着牌位,却都刻着张恒权的名字。
我轻笑出声,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中点燃往生灯——
“争什么?他早就答应过我,”
“下地狱,也要我们三人同行。”
空气是凝滞的、被压实的香烛味,灰白烟雾缭绕,盘旋上升,触碰挑高的穹顶后再无声散开。哀乐低回,不是入耳,而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口,碾磨着满堂黑衣宾客刻意压低的啜泣与叹息。
灵堂正中央,那张放大的照片里,张恒权仍是那副惯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温和微笑,眸光深邃,望不透底。只是黑白两色,滤去了所有鲜活,只余下冰冷的虚假。
然后,侧门微响。
所有的低语霎时断绝,目光如受牵引般汇聚。
冯丽先一步进来。墨黑的高定旗袍,领口一枚莹润硕大的珍珠胸针,绾发一丝不苟。她走得稳极了,下颌微抬,臂弯里稳稳托着一方乌木牌位,金漆的名字刺得人眼疼。她的视线掠过堂上照片,无波无澜,继而淡淡扫过全场,那里面有一种居于上位、体察众生苦般的慈悲,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被完美隐藏的怜悯。是对逝者,亦或是对这满堂悲戚。
细微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
齐琳出现了。一身同样黑色的连衣裙,款式简单至近乎素寡,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唯有眼尾洇着一抹红,不是胭脂,是痛极碾磨出的痕迹。她同样捧着一块牌位,相同的乌木,相同的金漆名字——张恒权。她微低着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摇摇欲坠,那通身的清冷破碎里,是任谁都看得出的、刻入骨髓的凄楚哀恸。
一雍容,一清冷。
一慈悲,一凄绝。
她们各自行至灵堂中央,隔着数步距离,同时停下。空气里绷紧了一根弦,嘶嘶作响,压过了哀乐。两位未亡人,两方一模一样的牌位。宾客们屏住了呼吸,眼神在两者间惊疑不定地穿梭,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重新漫上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探究。
这精心编排、荒诞至极的戏码,终于敲响了它最高潮的锣鼓。
我站在稍远的阴影里,几乎要轻笑出声。
真是一场,送给他最合适不过的终幕。
我拨开身前僵立的人群,走了出去。高跟鞋敲击光洁地面,声音在死寂的灵堂里惊起一片涟漪。所有目光霎时钉在我身上,混杂着惊诧、审视,以及看好戏的迫不及待。
冯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慈悲底下透出冷澈的审视。齐琳则微微抬起泪眼,茫然中带着一丝惊惧,像受惊的小兽。
我停在她们之间,看看左边冯丽捧着的“张恒权”,又看看右边齐琳捧着的“张恒权”,唇角弯起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
“呵……”
一声笑,清清晰晰逸出喉咙,撞在四壁,反弹回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惊骇和不解在人群中蔓延。
无人预备的场合,我指尖一翻,竟变戏法般托出一盏小巧古旧的青铜灯盏,灯捻浸饱了油,安静蛰伏。
“争什么?”我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切开了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目光在冯丽雍容的脸和齐琳苍白的脸上各落一下,“他早就答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