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册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是教授和我在实验室的合影。那天刚成功分离出病毒毒株,他笑得像个孩子,非要拉着我拍照。照片背面写着行字:“小陆,当你看到这个,说明你活下来了,记住,数据比生命重要,但守护数据的人更重要。”
螺旋桨的转速突然下降,直升机开始下坠。我猛拉操纵杆,机身擦过一栋写字楼的避雷针,金属摩擦的火花溅在窗户上。苏晓晓尖叫着抱紧背包,口红写的坐标被震花了一角。
“坐稳了!”我吼着按下应急按钮,油箱里最后一点油爆发出动力,直升机歪歪扭扭地冲向城西,下方的洪水里,鬣狗的船队像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
二、掩体里的盟友
直升机在离掩体三公里处迫降,发动机发出垂死的哀鸣,螺旋桨停转时拍起的水花差点把我们掀出去。我拉着苏晓晓钻进地铁隧道,积水没到胸口,黑暗里传来奇怪的划水声,黏糊糊的,像有人拖着湿抹布在地上蹭。
“是盲鳗。”苏晓晓突然拽住我,声音压得极低,“感染后变得有胳膊粗,没有眼睛,靠声音定位。”她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哨子,吹了声尖锐的长音。
划水声突然变得狂躁,在远处撞得管壁砰砰响,像是有十几条巨型蚯蚓在乱窜。我趁机拉着她往前跑,冰冷的水灌进防水靴,直到看见隧道壁上的红色标记——是教授团队的暗号,三个交叉的试管图案,代表安全屋。
安全屋的门是道厚重的合金门,需要视网膜识别。苏晓晓把眼睛凑上去时,我握紧了斧头,突然担心这扇门会像教授的实验室那样,成为困住我们的最后牢笼。
“验证通过,欢迎回来,苏小姐。”机械音响起时,门后的灯光次第亮起,照出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看到我们时,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激动得哭起来:“我们等你们好久了!”
领头的是个瘸腿的中年人,左腿是金属假肢,胸前的工牌写着“陈建国”,机械工程师。他握着我的手,掌心全是老茧,假肢在地上轻轻磕着:“我是实验室的机械师,教授自焚前让我们在这里等,说会有个戴破手表的年轻人带着真数据来。”
掩体比我想象的更大,像个地下迷宫。低温库里整齐地摆着几十个液氮罐,白色的冷气从缝隙里钻出来,冻得人鼻尖发麻。陈工打开其中一个罐子,里面冻着支透明的试管,液体在超低温下呈现出奇异的粘稠感:“这是教授留下的原始疫苗样本,需要你的数据才能激活。”
我的手表突然发出微弱的蜂鸣声——是防水功能失效后的短路声,但这细微的声音让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发抖。他推眼镜的动作很刻意,像是在掩饰什么。我眯起眼睛,认出他手腕上的表和教授丢失的那块一模一样,那是瑞士限量款,教授说过“这辈子就奢侈这么一次”。
“他是刘峰,教授以前的学生。”陈工看出我的警惕,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病毒爆发后一直帮我们维护设备,很可靠,低温系统全靠他盯着。”
刘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笑着递过来杯热可可:“陆哥辛苦了,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仓库里还有几罐牛肉罐头。”他转身时,我瞥见他后颈有块淤青,呈环形,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