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语无伦次,呼吸急促,像是要窒息。

“别急,慢慢说。你看到凶手了吗?”

她拼命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没有……太黑了……我只听到打斗声……我吓坏了……躲在了衣柜里……我不敢看……等我出来……他就……”她开始剧烈地干呕,无法再说下去。

小张赶紧递过垃圾桶和水。

我看着她,职业病让我下意识地分析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恐惧是真的,颤抖是真的,但那种极度惊吓后的崩溃,似乎……过于戏剧化了一点?或者说,是一种被精心排练过的失控?

我注意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腕,有一圈淡淡的、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色淤痕。那不是新伤。

“你和你丈夫的关系怎么样?”我状似无意地问。

曲桐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把外套更紧地裹住自己,仿佛那层织物是唯一的屏障。“我们……我们很好……他很好……”她喃喃道,眼神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

现场勘查初步结果出来了。门窗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卧室里有明显的打斗迹象,但范围很小,更像是单方面的虐杀。

除了死者和曲桐的痕迹,暂时没有发现非常清晰的第三方指纹或脚印——地面被处理过,虽然匆忙,但有效。

那花瓣,更是透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嘲讽的仪式感。

曲桐作为现场唯一可能目击了凶案的人,被带回局里协助调查。她的说辞听起来合理,一个受惊妻子的正常反应。但我的直觉,那股在无数案件里浸泡出的嗅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苏牧心,云江城有名的文化人,家境优渥,外表风度翩翩。但走访邻居时,那些闪烁其词、欲言又止的表情,隐约勾勒出另一个苏牧心。

“苏老师啊……学问是好的,就是……脾气可能不大好。”对门的老太太压低声音。

“有时候晚上能听到他们家……有点动静。”楼下的中年男人眼神躲闪。

还有曲桐手腕上的旧伤。

家暴,这个词像幽灵一样浮现在调查初期。

如果是因为长期忍受家暴而奋起反抗,激情杀人,逻辑上说得通。但现场那过分残忍的击打,还有那些诡异的花瓣,又显得多余而扭曲,不像是一个长期受虐者在恐惧爆发时能想到的。

案发后二十四小时,又一个消息炸了回来。

技术队在排查苏牧心社会关系时,发现他还有一个情人。

一个叫施悦的女人。

而就在苏牧心被杀前一周,这个施悦,也死了。

第二章:旧案余音

施悦的死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记录显示是意外溺水——在城郊即将被淹没的老码头附近落水,第二天才被发现。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泡得变了形。

当时负责的派出所民警认为,淹没区路况复杂,夜间失足落水可能性很大,加上家属没有强烈异议,就以意外结了案。

但现在,联系到苏牧心的死,这条“意外”的死亡记录,立刻变得扎眼起来。

我和小李立刻驱车前往施悦的家。

施悦的母亲,施慕仙,住在城北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里。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眼神里有一种枯槁的绝望和一种顽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