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一边的店铺慢慢移动。服装店、玩具店、眼镜店……全都落满厚厚灰尘，货架凌乱，像是被匆忙遗弃了很多年。塑料模特们姿态各异地立在橱窗后，在惨绿的光线下，它们的微笑显得僵硬又诡异。
“咯噔。”
一声轻响。很轻微，但在这死寂里清晰得骇人。
林烨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声音来自右前方的玩具店。他慢慢挪过去，隔着玻璃朝里望。店里堆着毛绒玩具和积木，角落有个旋转木马音乐盒。
一切静止。
他松了口气。大概是老鼠，或者什么东西自然倒塌。
弹幕却突然爆炸。
“看后面！！货架！！右上角！！”
“血！是血吗？！”
“跑了跑了！刚才有个影子窜过去了！”
林烨猛地回头，看向弹幕指示的方向——玩具店最里侧的货架。那里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他眯起眼。
一道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沿着货架第三层的边缘，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落在下方一个泰迪熊玩偶头上，把它白色的绒毛染成污糟的红褐色。
林烨胃里一阵翻搅。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啪嗒。”
又一滴。声音清晰。
观众数飙升到300。打赏提示跳出：【用户“爱看热闹”打赏人气值x100！】
“刺激！主播过去看看！”
“别去！规则没说不让好奇害死猫！”
林烨没动。他死死盯着那滩还在扩大的暗红。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远离，但身体像被钉住。
就在这时——
“嘻嘻……”
清脆的、属于小孩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正后方响起。近得仿佛就贴着他耳根。
林烨全身汗毛倒竖。
规则第二条！若听到儿童笑声，请立即原地转圈三次！
他几乎是本能地、僵硬地开始转动身体。一圈。两圈。转到第三圈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笑声传来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排穿着时尚衣物的塑料模特，静静地立在玩具店对面的品牌服装店橱窗里。
他停下转圈，心脏狂跳，大口喘气。
笑声消失了。
弹幕疯狂刷新。
“卧槽！真转了！”
“反应可以啊兄弟，够果断！”
“刚才笑声明明在左边，我怎么觉得模特的手抬了一下？”
“楼上别吓人……”
林烨也盯着那些模特。一共五个。三个女性，两个儿童。姿势标准，面部光滑没有五官。是他太紧张了？
他慢慢后退，想尽快离开这个区域。
“咚。”
一声闷响。从他刚出来的那间玩具店里传出。
紧接着，是某种重物被拖行的声音。摩擦着地面，刺啦——刺啦——
声音朝着门口来了。
林烨头皮发麻，不再犹豫，转身就往中庭另一个方向跑。脚步声在寂静中惊起巨大回音。他不敢回头。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了一下。观众数突破500。又一条打赏信息：【用户“求你别死”打赏人气值x50！主播撑住！】
前面是珠宝柜台。他矮身躲到后面，蜷缩起来，努力平复呼吸。拖行声似乎没有跟来。
他掏出手机，屏幕光映亮他惊魂未定的脸。直播界面，人气值在缓慢但持续地上升。弹幕还在讨论刚才的笑声和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