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弹珠凌晨总在楼上跳
我家楼上住着一个独居的小女孩。 每晚凌晨两点,我总能听见她玩弹珠的声音,噼里啪啦滚一地。 直到社区通知我们整栋楼配合警方调查—— “1404室业主失踪一年以上,尸体刚被发现砌在自家墙内。”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突然意识到: 那些弹珠声,从来不是从上面传来的。 而是从我背后的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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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墙里的声音又准时来了。
噼里啪啦——哒啦哒啦——
清脆,零散,一颗,然后是好几颗,争先恐后地撞在硬物表面上,弹跳,滚动,最后归于沉寂。像极了小孩子百玩不厌的游戏,抓起一把玻璃珠子,信手撒在地上,看着它们四散逃开。
我眼皮都没睁,意识却在这熟悉的噪音里彻底清醒过来。黑暗压着眼皮,沉重黏腻。我在心里默数,这是第几天了?记不清,只记得自从楼上那户搬来那个据说父母经常出差、独自带着一个老保姆居住的小女孩后,这声音就成了我夜夜的固定节目。
声音不算特别吵,但那种尖锐的、毫无规律的刮擦和撞击,像锉刀一样细细打磨着人的神经。它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无视被子的隔绝,直接钻进耳膜深处。
楼上1404室的小女孩。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阻隔那又一轮响起的“哒啦”声。小孩子都这么精力旺盛吗?白天玩不够,非要每天凌晨两点,在这个万籁俱寂、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来折磨楼下邻居的睡眠?那保姆也不管管?
烦躁像温水一样漫上来,包裹住心脏。明天,明天一定要再上去敲一次门。上次去,那个一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太太只把门开了条缝,声音哑得像破锣:“小姐睡了,没事。”然后不等我说话,就砰地关上了门。
那扇门后的世界,似乎总隔着一层说不清的怪异。
墙里的弹珠又一次哗啦啦地滚动,这一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好像就在我枕头的后方,隔着一层薄薄的石膏板和墙漆。我猛地睁开眼,盯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屏息听了几秒。
声音消失了。又是老样子,准时开始,持续大概十分钟,然后突兀地结束,留下满室死寂和一颗被吊在半空中的心。
我吐出一口浊气,重新闭上眼,努力把那份被勾起来的无名火压下去。睡眠是别想了,只能指望天亮后能有机会补个觉。
第二天出门时,眼圈大概是青黑的。电梯里碰到十三楼下来的邻居,对方打量我一眼,半开玩笑:“哟,又被楼上那小祖宗吵得没睡好?”
我苦笑,点点头。
“啧,那家大人也是,怎么教孩子的……”邻居絮叨着,电梯到了一楼。
大楼入口的公告栏前稀稀拉拉围了几个人,对着新贴出来的一张通知指指点点。我没心思细看,大概是催缴物业费或者又有什么停水停电的通知。社区和物业最近似乎总在忙些什么,偶尔能看到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低声讨论,脸色凝重。
这种凝重的气氛在第二天达到了顶峰。
又是一夜被断断续续的弹珠声折磨得睡眠支离破碎,我顶着昏沉沉的脑袋下楼,发现楼栋大门外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旁边,面色严肃。更多的邻居围在外面,交头接耳,脸上混杂着好奇、猜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