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间的角落。
那里放着几个塑料盆，里面不是植物，而是……一堆堆湿润的、深褐色的泥土。泥土表面，赫然埋着几块明显是切下来的……土豆块茎？但它们的大小和形状又有些怪异，表面似乎还有……
林薇胃里一阵翻搅，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你……你也是？”男人喘着粗气，背靠着门板，警惕又绝望地看着她，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吃了那狗娘养的‘丰壤’？”
林薇点头，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今天…昨天吃的。皮肤…还有…”她抬起手，露出那已经无法见人的手背。
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笑声，像是呜咽：“晚了…都晚了…”
“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薇急切地追问，声音颤抖，“那个‘切尔诺贝利活力’是什么？门外那些人……”
“我叫阿川…以前…算是个搞生物信息的…”他语速很快，声音破碎，“‘切尔诺贝利活力’…是他们内部流传的代号…最初可能是为了研究在极端污染环境下…作物如何自我净化并超速生长…利用了一些…不该用的基因片段…”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从嘴里喷出几点浑浊的、带着土星的沫子。
“但他们搞出来的根本不是食物！”他抬起痛苦扭曲的脸，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是种子！我们是土壤！是培养皿！”
他指着角落那些盆里的泥土和“土豆”：“看见了吗？忍不住…根本忍不住…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种下去，种下去…它们需要生长…需要蔓延…”
林薇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她想起自己刚才对窗外空地的强烈渴望。
“种下去…然后呢？”
“然后？”阿川诡异地笑了笑，露出牙齿，牙缝里都是泥渍，“然后等着‘苏醒’啊。”
“苏醒？什么苏醒？”
“不知道…”阿川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恐惧，他抱着头，蜷缩下去，“不知道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通过这些…这些‘根’…在呼吸…在蠕动…在等着出来…”
他猛地抓住林薇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硬化的手指掐得她生疼：“它们就在附近！那些穿西装的！他们是‘园丁’！他们负责‘除草’！清理掉我们这些不听话的、或者快烂掉的‘培养皿’！或者…把那些长得好的…‘收获’走！”
林薇想起门外那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袖口下的黑色手环。
“我们…会怎么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飘。
“怎么样？”阿川松开她，痴痴地看着自己开裂的手掌，“彻底变成泥…变成养料…或者…变成它们的一部分…也许是根…也许是藤…也许…”他打了个剧烈的冷颤，没再说下去。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侧耳倾听，脸上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
“来了…”他嘶声说，眼球剧烈颤动，“低频…又来了…更近了…他们在扫描…定位…”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砰！！
一声巨响，整个门板连同抵着的椅子猛地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两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冰冷的眼神瞬间锁定房间内的两人。他们手中的黑色手环发出刺目的红光，那令人心悸的低频嗡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震得林薇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