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腕的剧痛不是撕裂性的爆发,而是随着每一滴血液渗出而不断加深的钝痛和拉扯感。

铁锈般的腥甜味,在寂静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傅聿初只是皱着眉看着。

我整个人躺在浴缸里,眼睛死死盯着梳妆台的盒子。

苏翡蔓歪着头,眼神里闪烁着病态的好奇和残忍的满足。

“看,多普通,跟鸡血也没什么两样嘛。”

苏翡蔓为了整我,搭上了傅聿初。

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答案荒谬得让人心寒。

几个月前,殡仪馆送来一位年轻女性,叫冯穗。

她死于一场意外,面部损伤严重。

她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只求我能让她走得体面些。

我像对待每一位逝者一样,替往生者找回最后的尊严。

“关晴!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你凭什么把那个贱女人的脸弄回来?让她死了都阴魂不散,你害得阿哲永远忘不了她!”

我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觉得她不可理喻。

但我低估了苏翡蔓的偏执,也低估了她迁怒于人的疯狂程度。

先是网络上,几个匿名说是业内人士的账号,言之凿凿地爆料。

【收了天价费用,结果修复得一塌糊涂,家属直接哭晕在告别厅。】

文字极尽煽动,把我说成一个毫无职业道德,只顾敛财的骗子。

贴上几张模糊不清,似乎是家属崩溃痛哭的偷拍。

帖子像病毒一样蔓延开。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全是骚扰和辱骂电话,短信塞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诅咒。

我租住的公寓门口,更是摆放着两个花圈,左邻右舍也对我指指点点,房东嫌我晦气,让我立刻退租。

馆长焦头烂额地找我谈话,迫于舆论,不得不暂时让我停职。

我像个无业游民四处乱逛,鬼使神差地想去看场电影,试图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可电影院里,苏翡蔓早就等着我当众出糗。

“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身上肯定带着晦气吧,万一把晦气传染给我们……”

观众,开始鼓噪,一道道或好奇、或嫌恶、或恐惧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集中在我身上。

窃窃私语迅速变成了大声的议论和指责,惊动了影院的经理。

“现在观众情绪比较大,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观影,请您离开一下,我们会给您退票处理。”

03

苏翡蔓以整我为乐趣,把我查了个底朝天。

她开始接近傅聿初,富家千金与冉冉升起的豪门新贵,听起来多么登对。

“关晴,谢谢你,亲手把阿初送到我身边。”

苏翡蔓拉着傅聿初的手,像展示战利品般走到我面前。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开始模糊,感觉自己快死了……

就在这时,傅聿初的手机刺耳地响起来。

他挂了电话,示意旁边一个保镖给我止血。

苏翡蔓不满地尖叫,“阿初!就差一点。”

傅聿初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迫感,“蔓蔓。”

我的意识在失血的冰冷和现实的剧痛中漂浮。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了。

04

意识艰难地向上浮,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钻进鼻腔,取代了记忆里血腥的铁锈味。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但手腕传来的阵阵钝痛,提醒我地狱般的经历并非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