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下那套婚前买的公寓,划给她。”我顿了顿,“另外,她现在开的车,也过户给她。”
李律师有些意外:“傅总,这……”
“除此之外,”我打断她,声音冷了下去,“我婚前婚后的所有财产、公司股权,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让她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迅速记录着:“明白。理由?”
我吸了一口气,晚风似乎还带着她刚才那句“langweilig”的余音。
“女方出轨。”
挂了电话。
我依旧看着那家餐馆的门口。
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敲着方向盘。
林薇。
你忘了。
你会的所有德语,都是我教的。
包括怎么夸别人,
比你丈夫,
更狂野。
车厢里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吹着我发僵的侧脸。
李律师那句“女方出轨”的确认,还悬在空气里,带着冰冷的电子余音。
我看着餐馆那扇门。暖光里,林薇和周婷终于出来了。林薇正笑着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嘴角弯起的弧度刺眼。周婷挽着她胳膊,凑过去看,两人又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是在回味那个“狂野”的夜晚,还是在预约下一个“沙发”?
她抬起头,目光漫无目的扫过停车场,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掠过,没有任何停留。她看不见暗处的我,就像她从来看不见那些我刻意忽略的痕迹。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那辆我给她买的白色保时捷。周婷坐进后座。
车子发动,亮起尾灯,流畅地驶出车位,汇入夜晚的车流。经过我车旁时,她甚至没偏一下头。
直到那点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下个路口,我才拧动车钥匙。
引擎低吼一声,唤醒这座沉默的金属囚笼。
我没回家。
那个充满另一个男人气息的地方,此刻让我胃里翻腾。
车子拐向另一个方向,驶向公司。
深夜的写字楼空得吓人。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回音,被无限拉长,放大,一声声,像是敲在坟场上。灯光应声而亮,惨白,照得一切无所遁形。
推开我办公室沉重的木门。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咖啡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那张巨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上个月才换的,因为她抱怨之前那张太硬,躺着不舒服。
胃里那团冰冷燃烧的东西猛地蹿上来,灼得喉咙发痛。
Wild. Büro. Sofa.
我走过去,没开这区域的顶灯,只有远处办公桌一盏台灯的光晕漫过来,勉强勾勒出沙发的轮廓。
我俯下身,手指近乎粗暴地划过冰凉的皮质表面,缝隙,靠垫的褶皱。
什么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刻意清理过。
也是,偷情的人,怎么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我直起身,胸口堵得发慌。走到办公桌后,猛地坐下,打开电脑。屏幕冷光劈开黑暗,映亮我毫无表情的脸。
我需要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压住那股想要砸碎一切的暴戾。
鼠标光标在屏幕上乱晃,最终点开了公司的人事档案系统。
输入那个名字:赵烨。
林薇的助理。那个有纹身的。
照片跳出来。一张年轻、略带痞气的脸,头发刻意抓得凌乱,对着镜头笑得自信满满,甚至有点挑衅。入职时间,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