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脸，试图找出所谓“狂野”的痕迹。
鼠标滚动，履历平平，业绩考核中等偏下，却有几次额外的大额报销单，审批人签名：林薇。
金额不大，但名目模糊。餐饮，礼品，车辆使用费。
时间点，微妙地契合她最近几次所谓的“加班”。
我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安保部。
“我是傅铭。”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晰，“调一下我办公室门外，最近三个月，尤其是下班后的监控记录。现在就要。”
那边显然愣住了，但立刻回应：“好的傅总，马上给您送过来。”
等待的几分钟里，寂静被无限拉长。我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声音，咚咚，咚咚。
安保主管亲自送来的硬盘，脚步匆忙，脸上带着不安。
“傅总，所有备份都在这里了。”
“嗯。”我接过硬盘，“没事了。今晚我没来过。”
主管立刻点头，不敢多问，迅速退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
我将硬盘连接电脑，点开视频文件。
时间戳快速后退到一个个深夜。
屏幕上是办公室门外的走廊，灯光调到夜间模式，昏暗，安静。
快进。停顿。
大部分时间，空无一人。
直到——一周前的某个晚上，快十一点。
画面里，林薇的身影出现了。她穿着白天那套职业套裙，脚步有些急，走到我办公室门口，刷卡，开门进去。
几分钟后，另一个身影出现了。
赵烨。穿着黑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手臂上那片青黑色的纹身。他左右看了看，也刷卡进了我的办公室。
门关上。
视频安静下来，只有时间码一秒一秒跳动。
我的心跳也跟着那数字，一下，一下，砸在胸腔里。
快进。
将近两个小时后。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
先出来的是赵烨。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头发比进去时更乱，脸上带着一种餍足的、懒洋洋的神情，甚至还抬手，打了个哈欠。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又过了几分钟，林薇才出来。她低着头，快步走着，手指似乎在整理裙摆和头发。走到灯光稍亮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仔细地照了照，补了一下口红。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的笑意，转身离开。
视频播放结束。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此刻的脸。
灰败。冰冷。扭曲。
像戴了一张僵硬的面具。
Wild. Büro. Sofa.
每一个词，都有了画面。高清的，彩色的，带着声响和气味的画面，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
我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胸腔剧烈起伏，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带着玻璃渣。
闭上眼。
黑暗中，全是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时，那抹刺眼的、慵懒的笑。
还有她几个小时前，在饭桌上，用那种黏腻的、炫耀的语气说：“Unvergleichlich!”
无法比。
是啊。
确实，无法比。
我睁开眼，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我和林薇的合影壁纸，她笑靥如花。
指尖冰冷地划过屏幕，找到李律师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