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我，眼皮都没抬：“哟，今天居然准时？我还以为你送外卖又要迟到呢。”
我脱鞋的动作顿了一下。
送外卖？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刚创业失败，信用卡欠了八万，为了维持体面，瞒着所有人去跑单。结果有次穿骑手服接她电话，被她听出背景音里的导航提示，从此“送外卖”就成了她打击我的固定话术。
“妈，我现在不做那个了。”我平静地说。
“不做也不影响你赚那几个钱。”她冷笑，“小芳工资也就那么点，你们俩加起来还不如我退休金涨得快。”
小芳低头摆筷子，没说话。
我知道她在忍。
就像过去三年里无数次那样，在母亲和丈夫之间，她选择沉默。
饭桌上摆了六菜一汤，都是家常味。赵强也在，正低头刷手机，时不时发出两声傻笑。
“哥，你笑啥呢？”小芳问。
“看短视频啊，有个男的靠AI一夜暴富，分到一千万，直接甩了女朋友。”赵强咧嘴，“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赵桂兰立刻瞪他：“别胡说！人家那是命好，你姐夫这种，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
全场安静。
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慢条斯理地嚼着。
“妈说得对。”我说，“我不是靠命，我是靠命悬一线撑过来的。”
她嗤笑：“装什么深沉？你连房贷都还不清，有什么资格谈命？”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妈，你知道我现在月薪多少吗？”
“三千？四千？撑死五千吧。”她翻白眼，“要不是小芳有编制，你们早该离婚了。”
小芳猛地抬头：“妈！”
我没拦她。
只是掏出手机，解锁，打开银行APP，轻轻推到餐桌中央。
屏幕亮着。
余额清晰可见：9,876,543.21
时间仿佛凝固。
赵桂兰的手僵在半空，橘子瓣掉在桌布上，滚了半圈。
赵强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要脱眶：“卧……卧槽？！”
赵小芳呼吸一滞，手指微微发抖。
“这……这是……”
“我们做的AI项目，被收购了。”我语气平淡，“这是我的分红。”
赵桂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
“假的！肯定是P的！现在这种图网上多的是！”
我当着她的面，点进交易明细。
最近一笔入账：9,876,543.21元，来源：北京智链未来科技有限公司，备注：股权回购款项（陈默）
她盯着看了足足二十秒，嘴唇开始哆嗦。
“你……你什么时候……”
“从去年开始。”我说，“你们每次说我没出息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要多有钱，才能让你们闭嘴。”
我转向赵小芳，声音轻了些：“你说想换个大房子，我说好。我没忘。”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赵桂兰忽然换了一副脸：“哎哟我的儿！妈不是那个意思！妈是激你上进啊！你看你现在多有出息！比那些啃老的强一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