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又看了看身边的裴御衡，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曾经刻骨铭心的过往，一边是默默守护的长久。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根生锈的针，刺破了刚刚凝结的微妙氛围。张明澈盯着屏幕上跳动的 "陈野川" 三个字，指尖冰凉，心脏却像被扔进了滚烫的热水里，突突地跳得发慌。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裴御衡。对方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侧脸的线条在晚霞中显得格外柔和，仿佛刚才那句 "喜欢了很久" 只是随口一提的寻常事。可张明澈分明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悄收紧了。
"不接吗？" 裴御衡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张明澈按下静音键，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烦躁。"没什么好说的。"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目光落在膝盖上的手包上 —— 那是上周陈野川送的纪念日礼物，此刻摸起来像块烧红的烙铁。
车子在宿舍楼下停稳，暮色已经漫过树梢。裴御衡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明天上午没课的话，一起去图书馆？" 他转过头，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很认真，"还有些辩论赛后的收尾工作要做。"
张明澈点点头，推开车门时听见裴御衡在身后说："别想太多，按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又熄灭，像他忽明忽暗的心情。推开宿舍门，陈野川的消息已经占满了屏幕，从最初的 "明澈你听我解释"，到后来的 "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是 "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张明澈扯掉领带扔在沙发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路灯下，陈野川果然站在那里，穿着那件他买的灰色风衣，手里还捧着束白玫瑰 —— 那是他最喜欢的花，曾经以为会收到一辈子。
三年感情，像部冗长的默片，此刻在脑海里飞速倒带。初遇时图书馆的惊鸿一瞥，第一次牵手时彼此发烫的手心，争吵后陈野川红着眼眶道歉的模样...... 这些曾经以为会铭记一生的画面，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灰，模糊不清。
他拿出手机，手指悬在 "拉黑" 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有些告别，总该当面说清楚。
第二天清晨，张明澈是被生物钟叫醒的。窗外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他看着手机里裴御衡发来的消息【我在图书馆三楼等你】，忽然想起小时候每个下雨的周末，裴御衡都会撑着伞在楼下等他，说 "爷爷炖了汤，去我家喝"。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张明澈刚走到法学区，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靠窗的位置 —— 不是裴御衡，是陈野川。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刻站起身，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像是一夜没睡。"明澈。" 陈野川的声音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张明澈站在原地没动，指尖攥得发白。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陈野川走近几步，语气急切，"那天和顾筱雅在一起，是她主动缠上来的，我......"
"陈野川。" 张明澈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不用解释这些。"
"不，你听我说。" 陈野川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发疼，"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和她已经断干净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