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要是…要是最后活下来了…得替兄弟们…把名儿…记下来……”
“……得看着…鬼子滚蛋…得看着………”
声音低下去，又被另一个更虚弱的声音接上。
“……还得…回家…给我娘…磕个头……说儿子…没给她…丢人……”
“……俺媳妇…该生了……不知道是小子还是闺女……”
愿望简单得令人心碎，在此刻却沉重得如同山岳。
一双双眼睛， 全都望向他。信任的，依赖的，带着最后一点微光的。
他在点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拼命地点头，仿佛要将每一个字、每一道目光都刻进骨头里。
“好……好……我答应……我一定……”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炽烈的白光，撕裂灵魂的剧痛，然后是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呃啊——！”
林守微猛地弹坐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刺得生疼。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疯了一样涌出，顺着脸颊滚落，和冷汗混在一起，滴落在前襟。他浑身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心脏疯狂擂鼓，撞击着胸腔，疼得厉害。
那不是梦。
那是冰锥，是烙铁，是生生从他灵魂深处挖出来的、血淋淋的记忆碎片。
他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视线模糊地看向前方。
庭院里，那一排排血色的身影依旧静默地站立着，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那浓得化不开的煞气与悲怆并未消散，但此刻，他却从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焦灼的、却又小心翼翼克制着的关切。
他们空洞的、或残存的眼睛，全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