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想到我会躲，整个人收不住势，“扑通”一声巨响，砸进了河里。
水花溅得老高。
他在水里惊慌失措地扑腾，大口呛水，他不会游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救命”。
我站在岸边，冷冷看着。
以前他抢我止痛药，还跟我爸说 “姐装病，就是想偷懒”；去年我发烧到四十度，他还在旁边吃冰棍，说 “烧死才好，省得浪费粮食”。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爸跑过来，看见水里的弟弟，眼睛都红了，一边脱衣服一边骂我：“你个杀千刀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往后退了两步，抱着胳膊咳嗽：“爸，是弟弟自己掉下去的，我拉都拉不住……”
等我爸把弟弟捞上来时，人已经没气了。
弟弟的脸白得像纸，肚子鼓得老高。我妈哭天抢地地跑来，直接晕死过去。
醒过来后，她指甲尖利地要扑上来抓烂我的脸，被我爸一把拦住。
“还闹什么！！”我爸眼睛血红，声音却压得极低，“儿子没了！那二十万的钱不能再丢了！抓烂了人家不要怎么办？”
我妈愣住了，看着我爸，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恨意像刀子一样。
可她最终还是没再动手，只是坐在地上哭，哭声又尖又利，听得人心里发毛。
村里人闻讯赶来，围了一圈。熟悉的李婶搀着我妈，唉声叹气：“老林家的，你这命啊……儿子没了，闺女又是个病秧子……”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我爸悲痛欲绝，还不忘说弟弟是 “意外落水”，心里冷笑。
他现在忍下这口气，无非是为了那二十万。
可他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这条快死的命，早就没什么可输的了。
3
弟弟的尸体停在堂屋，盖着块白布。我爸没让下葬，说要等 “选个好日子”，我心里清楚，他是要给弟弟配个阴婚，再下葬。
那天晚上，我趁我爸我妈都在堂屋守着，偷偷溜进了他们的房间。
以前我从不敢来这儿，我妈总说 “丫头片子别进我房间，晦气”。可现在我不怕了，我倒要看看，这个 “穷” 了十几年的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衣柜最下面有个锁着的箱子，我记得我爸以前总喜欢把钥匙藏在地下的砖缝里。
我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把铜钥匙。打开箱子的瞬间，我差点惊掉下巴。
里面全是钱，一沓沓的现金，用橡皮筋捆着，还有几条金项链、金手镯。
我数了数，现金至少有二十万，再加上那些金子，少说也值个三四十万。
原来家里根本不穷，我爸不是没钱给我治病，是不想给我治。他宁愿把钱藏起来，也不愿花一分钱救我的命。
床头柜里还有个账本，我翻开来，里面记着这些年家里的收入：卖粮食的钱、打工的钱，还有几笔 “彩礼”记录。
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被我姥姥用彩礼卖给我爸的。下面一页写着我的名字，旁边标着 “阴婚，入二十万”，后面还新添的一行，写着 “林强阴婚，待定”。
半夜醒来，听见我爸在堂屋打电话，说 “我家小子还没结婚就走了，得找个姑娘配阴婚，不然进不了祖坟”。
去尼玛的祖坟！！！
我把账本放回去，又把箱子锁好，钥匙塞回砖缝里。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看见堂屋的灯还亮着，我爸我妈坐在弟弟的尸体旁，不知道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