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半年。那血……
一个更可怕、更让他浑身冰凉的念头钻进脑海：林晚的验孕棒，是谁的？什么时候的？那血……
他猛地抓住苏婉的肩膀，力度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什么时候测的？准确吗？”
苏婉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哭声小了些：“就……就今天下午买的测的……很准的，两条线很红……周默，你弄疼我了……”
今天下午。那林晚垃圾桶里那根呢？她是什么时候测的？看那血迹的颜色，绝不是刚刚沾染上的……
周默猛地松开她，跌跌撞撞地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再次冲向门口。
“周默！你去哪儿！你不准去找她！”苏婉在他身后尖叫。
“我去医院！确认一下！”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嘶哑，“你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他冲下楼，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暴烈。他一边疯狂地拨打林晚的手机，里面传来的始终是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他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汽车冲出车库，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飞驰。他去哪里找？他不知道林晚现在住在哪里。离婚时她几乎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和那个沉甸甸的工具箱。他当时沉浸在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很快与苏婉在一起的新鲜感里，竟从未想过问她一句以后怎么办。
他想起朋友似乎提过一嘴，说在林晚公司附近的老城区见过她。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调转方向，朝着那个破旧的城中村驶去。
道路狭窄，路灯昏暗。他放慢车速，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巷口，每一个路灯下可能的身影。
没有。
哪里都没有。
他停下车，像困兽一样在狭窄的巷道里穿行，一遍遍拨打那个早已关机的号码，心里那片冰凉的空洞越来越大。
突然，他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拐角垃圾桶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帆布工具袋。
是林晚的！
袋子被随意地扔在污水中，拉链开着，里面那些熟悉的、被她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工具散落了一地，扳手、螺丝刀、钳子……像被遗弃的垃圾。
周默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冲过去，徒手在污秽的垃圾里翻捡，仿佛那些冰冷的铁器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她连谋生的工具都不要了。
她要去哪里？她到底怎么了？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颤抖着接起。
“是周默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冷静的女声，“这里是市第一医院急诊科。您的朋友林晚女士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送来了。她的紧急联系人设置的是您……”
后面的话周默已经听不清了。
医院。急诊科。
他疯了一样跑回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医院。
冲进急诊大厅，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抓住一个护士，语无伦次地询问林晚。
护士被他猩红的眼睛和满手的污渍吓到，指了指里面的观察室。
周默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猛地推开观察室虚掩的门。
林晚静静地躺在惨白的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脸色比床单还要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个医生正站在床边写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