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说"谢谢",走了。
中午,我在快餐店吃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坐窗边,背对墙。
我看见灰夹克坐在对面马路的车上,抽烟。他没穿夹克了,换了件深色卫衣,帽子拉得很低。他在等我出来。
我慢慢吃,一口一口,像在发呆。吃完后,我去洗手间,从窗户翻出去,绕到后巷,步行两公里才上公交。
晚上,我妈回来时,我正在煮面。她问:"今天怎么样?"
我说:"还行,作业多了点。"
她没多问。我也没说。
第五天,月圆前夜。
我收拾背包:手电、绳子、压缩饼干、水、刀。刀是新的,不锈钢,十厘米长,藏在鞋帮里。
把四块地图重新拼好,用透明胶带封住,夹在内衣口袋。
然后我坐在桌前,最后一次看铜镜。
"明天,我去北岭。"
我把它放进抽屉,锁上。
窗外,那辆黑色轿车又来了。停在路口,没熄火。
我站在窗后,没拉窗帘。他们知道我在看。我也知道他们在等。
我转身,关灯,躺下。
明天。我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第五章:月圆之夜
天刚黑透,我就出了门。
路灯在巷口断了线,后面半截路全靠月光。我贴着墙根走,背包带勒紧肩膀,铜镜碎片在夹层里贴着后背,凉得像块冰。
之前设的假行程起了作用,那辆黑车还在路口转悠,司机抽着烟,等我从正门出来。
我没让他等到。绕到后巷,翻过废弃工厂的矮墙,穿过两条铁轨,再往北岭山脚走。
脚下的土路越走越软,草根缠鞋底,坡开始陡。
我抓着树根往上攀,手电没开,只让光缝从指缝漏一点,照着脚前三十公分。
地图上的断崖小路确实存在,但被雨水冲垮了大半,塌方的地方泥还湿着,踩上去直往下陷。
爬到一半,左脚打滑,整个人摔在斜坡上,滚了两圈才卡住。膝盖火辣辣地疼,手撑地时指甲缝进了泥。
我没停,咬着牙继续往上。
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钩住一块凸出的岩石,一点一点挪。
第三次滑倒时,背包蹭到石头,震动器突然嗡了一下。我立刻停住。
不是被人动了包,是线路松了。
我把它扯出来,重新缠好电池,塞回内层。确认没暴露位置,才继续爬。
终于翻上崖顶,眼前空地铺满月光。荒庙就在前面,塌了半边屋顶,门框歪斜,藤蔓从梁上垂下来,像挂了帘子。
我站定,掏出铜镜碎片。它比刚才更冷,几乎烫不着手。
镜面原本漆黑,现在浮出一道极淡的红痕,弯弯曲曲,和地图上那个烫出来的符号一模一样。
我盯着它,又抬头看庙顶——月亮正悬在残瓦上方,和我在镜中看到的画面,分毫不差。
我把它收好,从鞋帮抽出刀,握在右手。
庙门没锁,门轴锈死,推的时候发出吱的一声。
我闪身进去,背靠墙站了几秒,听动静。
里面比外面安静,连风都进不来。
手电光扫过去,满地碎砖,墙角堆着腐木,正中央是个石台,上面立着半截石碑。
我走近。碑面裂了,字迹模糊,只有四个字还能看清:血月启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