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一个穿锦缎马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老远就喊:“是青竹观的三位小道长吗?我是王公公派来接你们的,姓刘,叫我老刘就行!”他跑到马车旁,对士兵拱手笑道:“张校尉,这三位是宫里要的人,劳您通融通融。”
那士兵见了老刘,脸色缓和些,把文牒还给林巷木:“既是王公公的人,那就进去吧。”
老刘连忙道谢,又对三人笑道:“小道长们久等了,马车我都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内务府,王公公还在等着呢。”
三人跟着老刘上了另一辆更宽敞的马车,车里铺着软垫,还放着一壶茶。常宁一坐下就往软垫上蹭了蹭,小声对余潇潇说:“还是京城好,连马车都这么软和,比咱们观里的硬板凳舒服多了。”
林巷木瞪了她一眼,又对老刘拱手道:“刘管事费心了。不知宫里的异事具体是怎么回事?观主只说‘闹鬼’,没细说缘由。”
老刘叹了口气,端起茶杯给三人倒了茶:“唉,这事说起来邪门得很。半个月前,皇上的淑妃娘娘突然病倒了,太医瞧了半天,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说娘娘像是中了邪,白天昏昏沉沉,晚上就胡言乱语,说看见有穿红衣的女人在床边站着,还听见锁链拖地的声音——跟三位之前在张举人家遇到的事,倒有几分像呢。”
常宁耳朵一动:“红衣女人?锁链声?淑妃住的宫殿是不是有什么旧闻?”
老刘压低声音:“小道长问到点子上了!淑妃住的凝香宫,二十年前曾住着一位李嫔,据说因为嫉妒皇后,用巫蛊之术害人,被皇上发现后,赐了白绫,就在凝香宫偏殿自尽了。当时人都说李嫔死得冤,怨气重,会不会是她……”他说着打了个寒颤,“这半个月,不光淑妃,连凝香宫的几个宫女太监也说见过红衣影子,有个小太监还吓得疯了,现在还关在柴房里呢。”
余潇潇轻声道:“若是二十年前的旧怨,为何现在才出来作祟?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林巷木点头:“潇潇说得对。怨气若积了二十年,早该成厉鬼,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恐怕这事不只是李嫔作祟那么简单。”
老刘搓了搓手:“可不是嘛!宫里请了七八个道士和尚,有说要做法事的,有说要拆偏殿的,还有个道士画了符贴在淑妃床边,结果当晚淑妃就发起高烧,嘴里喊着‘别烧我’,吓得皇上再也不敢让那些人乱折腾了。后来王公公想起年轻时听人说过青州青竹观有真本事,才让人传信请你们来。”
马车穿过几条街,渐渐驶入一条更宽的路,路边的侍卫越来越多,腰间的兵器也更精良。常宁扒着窗帘看了会儿,突然“咦”了一声:“那墙上是不是有黑气?”
林巷木和余潇潇也凑过去看——只见不远处一道朱红宫墙的墙头上,隐隐飘着层淡红的雾气,雾气里夹杂着丝丝黑气,看着比张举人家门楣上的阴气重得多,却又不像普通鬼魂的阴气那样滞涩,反倒带着点诡异的“活气”。
老刘也探头看了眼,脸色发白:“那就是凝香宫的墙……三位看着,是不是很棘手?”
林巷木没说话,只是从袖袋里掏出罗盘——指针在盘里疯狂转动,边缘泛着暗红,比在黑风岭遇到山妖时还要急促。他沉声道:“阴气里混着戾气,还有点……药味?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