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我面前,俯身。
冰凉的指尖在我颈侧的动脉上轻轻划过。
那动作,像是在抚摸一件心爱的瓷器,又像是在寻找下刀的最好位置。
“脸不对。”
他盯着我,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得得却又残破不堪的珍宝。
“可这味道……是你。”
他的声音笃定得不容置疑,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直指我深藏的灵魂。
沈月彻底慌了,尖叫着抢白。
“陛下!她只是个身上有点异香的贱婢!我才是!您看我的脸!我才是最像云知姑娘的!”
萧烬终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极致的嘲讽,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脸?”
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朕要的是魂,不是皮。”
他懒懒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赏给禁军,玩到天亮。”
“记住,别伤了那张脸。”
“不!陛下!不!我是沈侍郎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月的尖叫被侍卫死死捂住,拖拽出去的声音像钝刀子在磨我的耳膜。
另外两个继姐,姜敏和林瑶,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承乾殿的朱红大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也隔绝了她们的哀嚎。
殿内,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属于我和他的魂香。
他向我走来,带着地狱的气息。
“偷了她的香,就用你的命来偿。”
我迎着他走来,内心平静如水。
我的命?
萧烬,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欠我的,又何止一条命。
02
我被关进了揽月宫,成了萧烬豢养的一味活药。
这里不像金丝笼,更像一间冰冷的实验室。
他把我当成了一件会呼吸的香料,每日召集太医和调香师,用各种仪器和熏香,试图破解并复制我身上的魂香。
银针刺破我的皮肤,提取血样,留下密密麻麻的针孔。
奇异的药草在我身边焚烧,烟雾缭绕,呛得我不住咳嗽,肺里火辣辣地疼。
他们记录着我每一次呼吸的频率,每一次心跳的节奏,每一次因为痛苦而蹙起的眉头,仿佛我是个没有知觉的物件。
而萧烬,每天都会来。
他从不说话,只是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从未落在书页上。
那眼神,像无数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剥开,看清我皮囊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灵魂。
他认定了我偷了云知的东西。
他要从我身上把属于云知的东西榨干,然后再将我这个“赝品”彻底销毁。
这种偏执的疯狂,比十年前那个会抱着我哭的少年,可怕百倍。
第七天,他屏退了所有人。
揽月宫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他端来一碗漆黑的药汁,亲自送到我嘴边。
药气辛辣刺鼻,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这是太医院新调的方子,能让你的香气更浓郁。”
他看着我,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像一潭死水。
“喝了它。”
我闻出来了,里面有“七星断肠草”,同心蛊的克星。
一碗下去,蛊死,人亡。
我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顺从地张开嘴,将那碗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