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药汁滑入喉咙，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五脏六腑。
我看着他，笑了。
咳出的血沫染红了我的唇，像极了当年他最爱的那支口脂的颜色。
“萧烬，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看我痛苦的样子。”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他平静的假面上。
他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也端起药碗，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他用自己的命，来验证我的话。
同心蛊，同生，同死，同苦。
剧痛让他身体剧烈颤抖，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但他却死死盯着我，逼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黑血喷在我素白的裙摆上，绽开一朵妖冶的红梅。
总管太监李德全惊慌地冲进来：“陛下！陛下！”
萧烬却推开所有人，死死抓住我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他对我，也是对太医嘶吼：“救……朕！”
太医们手忙脚乱，又是施针又是灌药，却根本束手无策。
我拨开他们，声音因剧痛而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都滚开，只有我能救他。”
我夺过金针，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心头血滴入清水中。
命人灌他服下。
他的气血平复了些许，陷入了昏迷。
我趁着宫人忙乱，悄悄走出暖阁，凭着前世的记忆，走向了揽月宫后院那口废弃的枯井。
这里曾是我和他的秘密基地。
我熟练地找到井沿边的一块活砖，按下机关，井口的石板轰然移开。
我刚要动作，身后就传来一道阴冷的嗓音。
“你果然知道这里。”
萧烬不知何时醒了，正扶着墙站在我身后，眼神锐利如刀。
他根本不信我，刚才的昏迷，不过是引我暴露的伪装。
他只觉得我是敌人派来的棋子，用苦肉计来博取他的信任。
“说！是谁派你来的？！”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杀意比井底的黑暗还要浓烈。
他猛地冲上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将我死死抵在井沿上。
冰冷的石块硌着我的脊骨，窒息感瞬间涌上大脑。
我被他掐得几乎昏厥，却在本能的挣扎中，死死抓住了他胸前挂着的一块玉佩。
那是我当年亲手为他系的，用指甲在背面，刻下了一个小小的“知”字。
萧烬看到玉佩的瞬间，心神大乱，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我获得喘息，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脚下一滑，踩空了井沿。
“云知！”
他在失声惊呼中想抓住我，却被我一同带了下去。
我们一起，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03
井底阴冷潮湿，弥漫着腐朽的尘土与枯叶的气息。
我摔在一堆枯草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大概是扭伤了。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头受伤被困的野兽。
这次坠井是个意外，却也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让他不得不听我把话说完的机会。
“萧烬，”我靠着冰冷的井壁，声音因疼痛而发颤，“十年前，我们计划假死，你射我的那支箭，是特制的，箭头是软木所制，本该只伤不死。可为什么，箭上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