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竭泉枯处,石绽万里春——”
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血泊中蠕动、挣扎,带着一种不祥的生命力,如同活物般,似乎要挣脱铁链的束缚,爬进她的骨髓深处,刻下永恒的诅咒。
“剜归真火种能逆转石化!”祭司那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急切。他猛地将一柄淬着幽蓝毒液的匕首塞进青蝉尚能活动的右手。匕首的匕身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光的燃灯会符咒,刃口在祭坛血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就在那反光之中,青蝉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到了另一段被篡改、被掩盖的童年记忆!
母亲石化前夜。昏暗的灯光下,燃灯会长老那只枯槁如鹰爪的手,正轻柔地抚过一罐归真露的罐身,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此露乃天地精魄,打翻者…需以血偿…”年幼的她,恐惧地蜷缩在母亲温暖的裙裾之后,瑟瑟发抖。突然,那只枯爪毫无征兆地暴长,如同最恶毒的毒蛇,瞬间刺穿了母亲的心脏!锁灵链,那冰冷、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刑具,从母亲胸口喷涌而出的伤口中钻出——那喷涌的哪里是血?分明是归真泉眼彻底枯涸前,最后流淌出的、带着绝望气息的水脉!
“火种在禁坛第三重冰门后。”祭司枯槁的手指带着一股阴冷的黑雾,点向青蝉的眉心,指甲缝里渗出蜈蚣状的黑色雾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用你娘的石指按上门环,自有…”他的话音未落,青蝉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积压十年的愤怒、痛苦、被欺骗的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挥动那柄淬毒匕首,狠狠斩向祭司的咽喉!
“嗤啦!”
刃风带着决绝的杀意,擦过祭司的耳际,削落了一簇灰白的头发。发丝飘落地面,竟瞬间化作一撮灰白的石粉!而石粉剥落处,露出的并非头皮,而是底下疯狂蔓延滋生的、属于露娘的霜白色长发——这个所谓的祭司,根本不是什么长老,而是靠吸食童血维持年轻伪装的、露娘的学徒!
“好个狼崽子!”祭司惊怒交加,暴退三步,宽大的黑袍如同蝠翼般翻涌。他猛地甩袖,三枚闪烁着幽绿寒芒的蚀骨钉,如同毒蜂般激射而出!目标却不是青蝉,而是直指祭坛下那尊无头的母亲石像!“但你可敢赌?赌你娘石化真是为护你,而非…”他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挑衅。
青蝉的瞳孔骤然紧缩!没有丝毫犹豫,她如同离弦之箭般扑身挡在石像之前!噗噗噗!三枚蚀骨钉狠狠贯入她的右肩!尖锐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更可怕的是,钉尾瞬间如同活物般,疯狂吮吸着她的童血!与此同时,她左腕上那锁灵链诗谶的烙印,如同被烙铁烫过,骤然灼烧起来!在双重剧痛的刺激下,她的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目光死死锁在石像那断裂的断掌纹路上——那纹路粗糙、扭曲,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拙劣感,与她记忆中母亲那温暖手掌的细腻纹路截然不同!那根本不是什么母亲的手!分明是燃灯会长老那只枯槁如鹰爪的手的石化仿品!十年!整整十年!她紧攥在怀、视若珍宝、日夜倾诉思念的“亡母遗骨”,竟然是仇人肢体的复制品!一个用来禁锢她、折磨她、汲取她生命力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