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呃啊——!”青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剧痛与滔天的恨意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拔出深深嵌入肩头的染血蚀骨钉,不顾喷涌的鲜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向地上残留的血梅棱镜碎片!

“叮!”

染血的钉尖与镜片残渣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青蝉掌心的鲜血,混合着钉上的毒液,滴落在缠绕其上的露娘白发上——

“轰隆隆——!”

整座祭坛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剧烈地摇晃震颤起来!白发裹挟着那滴混合着童血与剧毒的血珠,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窜入祭坛地面的裂缝之中!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巨大锁链同时崩断的巨响!

亡母石像那只真正的、被封印在假石像底座下的断手,在轰鸣声中破土而出!它不再是冰冷的青灰色,而是恢复了血肉的质感,带着生命的温热,掌心之上,赫然刻着两行被干涸血痂覆盖的小字:

“蝉儿脊骨疼时,春便近了”

那字迹,正是母亲在石化瞬间,用尽最后力气,用指甲刻下的遗言!

“哗啦——!”

那尊囚禁着真断手的假石像,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坍塌,碎石滚落,露出了底座暗格里一具蜷缩的干尸——那才是真正的燃灯会长老的遗骸!他心口的位置,赫然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锁灵链!链上的斑斑锈迹,混合着青蝉刚刚洒落的童血,如同被激活的密码,缓缓显露出一行凌厉如刀锋的凌烟刻文:

“弑露娘者,燃灯首座”

青蝉踉跄着跪倒在地,巨大的真相冲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就在这时,那只破土而出的、真正的母亲断手,仿佛受到血脉的牵引,猛地飞起,精准地扣在了她的左腕之上!

血肉相触的瞬间,一股洪流般的记忆碎片,夹杂着十年的虚妄、欺骗、痛苦与深埋的爱,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垮了她的意识堤坝!她看到了七岁的自己,为了救一个同样被抽血的同伴,偷偷撬动血梅棱镜,结果遭到反噬被震飞,撞碎了母亲石像的右手。那个伪装成祭司的露娘学徒,是如何拾起那截断手,用最伪善的语气哄骗她:“此乃汝母遗骨,紧握可通魂…” 而暗地里,却将真正的母亲断手封入祭坛底座,用长老的肢体仿造了赝品,施加了最恶毒的诅咒!

“啊——!!!”青蝉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这声呐喊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左腕被真断手扣住的地方,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血管仿佛被强行连接、融合,青黑色的石化纹路如同获得了新的燃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在她左手小指彻底失去知觉、僵死成冰冷的石块之前,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掌心新浮现的锁灵链诗谶,正在剧烈地蠕动、重组,最终凝聚成四个更加触目惊心的血字:

“泪是泉眼,血为火种”

祭司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笑声,带着胜利者的嘲弄,从地底深处幽幽传来:“现在,你可要去剜火种了?”

祭坛的阴影中,仿佛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闪烁,等待着她的抉择。血枷已铸,妄念初破,但前方的深渊,似乎才刚刚揭开帷幕。

第二章 焚碑醒罪

禁坛三重冰门,如同亘古巨兽紧闭的咽喉,在青蝉面前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