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邀请，更像是通知。陈默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但他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混沌的世界，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那就打扰了。”
“这位是赵乾，我先生。”林莎随意地指了指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个男人。那人抬起头，对陈默露出一个礼貌但有些勉强的微笑。他看起来比林莎年长几岁，气质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考究的针织衫，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和顺从。
“这位是高总，我的出版商。”另一边，一个身材微胖、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高明。久仰啊陈先生，林莎常说你的书店能找到不少宝贝。”他的热情里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陈默简单地打了招呼。他注意到高明虽然笑着，但眼神里有一丝焦躁。
晚餐前的气氛有些微妙。林莎无疑是绝对的中心。她谈论着文学界的最新八卦，犀利地点评着几位竞争对手的新作，语气刻薄却又一针见血。赵乾很少插话，只是默默地为她添水，偶尔在她看向他时点头表示赞同。苏晓则像个幽灵一样，安静地站在角落，随时准备响应林莎的任何召唤，眼神里带着敬畏和一丝恐惧。高明几次试图将话题引向新书合同和《完美谋杀》的交稿日期，都被林莎轻巧地绕开。
老魏沉默地上菜，动作精准得像钟表。
陈默坐在其中，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舞台的观众。他安静地吃着东西，观察着每一个人。这种氛围他并不陌生，过去的工作经历让他习惯性地去捕捉细节：赵乾无名指上深深的戒痕，似乎经常摘戴；苏晓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高明不断摩挲的酒杯边缘；林莎言语间对赵乾偶尔流露出的轻蔑；还有老魏那过于平静、仿佛隔绝一切的表情。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窗外是咆哮的风雪，屋内是看似优雅实则暗流涌动的宴席。
(二) 女王之死
晚餐在一种略显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众人移步客厅。
老魏端来了咖啡和酒水。林莎只喝单一麦芽威士忌，她特意强调了一句：“赵乾，给我倒一杯那个25年的麦卡伦，加一块冰。”
赵乾依言照办，从酒柜取出酒瓶和醒酒器，熟练地倒酒，然后走向厨房角落的冰桶。苏晓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被林莎一个眼神制止了。“让他去。”林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乾拿着冰块夹，从冰桶里夹出一块方冰，放入林莎的酒杯。透明的威士忌漫过冰块。
林莎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继续着她晚餐时的话题，关于她即将完成的《完美谋杀》。
“……读者总是追求那些复杂的机械诡计，密室、不在场证明……但他们忽略了，最完美的谋杀，是利用人心。”林莎晃动着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最成功的凶手，往往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最了解人性弱点的。他们知道如何利用恐惧、贪婪、爱……甚至习惯。”
她抿了一小口酒，微微蹙眉：“还是不够凉。赵乾，再去给我拿点冰块来。”
赵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起身走向厨房。这次他从冰箱的制冰盒里又取了几块冰回来，加入林莎的杯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