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恶心！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份薄薄的合同，此刻却重如千斤。
2
我拿着保单，一步步挪出书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冷。
“高俊，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把合同递到他面前。
他看到合同，先是一愣，随即极其不耐烦地一把抢了过去，只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哎呀，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买保险的那个业务员是我朋友，估计是系统里录错了，把以前的客户信息带进去了。”
他话说得又快又急，眼神躲闪。
“你这人大惊小怪什么？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能不能成熟点？”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婆婆的神级补刀就到了。
“就是啊林晚！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专门找茬是吧？我儿子在外面跑业务多辛苦，你不说端茶倒水，还拿这种破纸来烦他！”
她把“破纸”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那不是一份关乎我生死的合同，而是一张废报纸。
“再说了，”她斜眼睨着我，“就算写了别人的名字又怎么样？你人不是好好的吗？又没死，急什么！”
“没死？”我被她这句无耻的话气笑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妈，这份保险的被保险人是我！如果我出了事，一百万就全给了这个叫孟瑶的女人！跟你儿子，跟这个家，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也不在乎？”
“我呸！”婆婆一口瓜子皮吐在地上，“我儿子好好的，我有什么好在乎的！钱不给我儿子，总比给你那个只会往娘家扒拉的妈强！”
我气得眼前发黑，死死地盯着高俊：“你现在，立刻，马上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把受益人给我改了！”
“改改改，就知道改！你催命呢！”
高俊被我逼得没办法，极不情愿地拨通了客服电话，还故意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客服甜美而公式化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好，变更指定受益人需要投保人本人携带身份证及保单原件，前往我司线下任意网点办理，暂不支持电话办理。”
“听到了吧？”高俊立刻挂了电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火气比我还大，“多麻烦！我这周要出差，下周要开会，哪有时间搞这个？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我放下工作？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嘴脸，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凉了。
这不是小事。
这不是录错了。
这不是没时间。
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反问他：“如果不是故意的，你心虚什么？如果只是纯洁的友谊，你为什么不改？”
然后，他就说出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我写她名字怎么了？万一你真出个什么事，这钱给她，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让我对她当年的离开有个补偿。”
他顿了顿，凑近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人都没了，还在乎钱给谁吗？”
3.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然后在我胸腔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疼。
疼到麻木。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曾经以为的亲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