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小，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是昨天在外面踩到了什么脏东西？口红印？还是什么果汁饮料洒了？这座城市的人行道总是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污渍。
他太累了，懒得深究。宿醉般的头痛攫住了他，现在只想灌下一大杯凉水，然后再想办法对付点吃的，下午还得继续远程处理那些该死的报表。
他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几瓶啤酒和过期了的盒装牛奶。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
屏幕解锁，微信图标上鲜红的“99+”异常刺眼。除了几个工作群，业主群的消息也罕见地爆了棚。平时这个群除了物业发通知，就是几个邻居抱怨楼道卫生或者谁家狗又随地大小便，今天却异常活跃。
他下意识点开。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瞬间刷满了屏幕。
“我的天！真的假的？！”
“@物业老王 @物业老王 怎么回事？报警了吗？”
“吓死人了！就在我们楼里？”
“几楼的事情啊？我们楼层有没有关系？”
“晚上不敢出门了！”
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滑腻，悄然缠上脖颈。
他手指有些发僵，快速向上滑动屏幕，寻找信息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
大概在早上八点多，物业管理员“老王”发了一条文字通知，语气是官方惯有的那种刻板，试图压制却仍透出几分惊惶：
“各位业主请注意，今早B2层地下车库发现异常情况，警方已介入处理。暂时请避免前往该区域，配合调查。具体情况等待警方进一步通知。”
文字下面，跟着几张照片。
显然是由某个手抖的邻居或者物业人员偷偷拍下的，画质粗糙，角度混乱，但内容惊心。
第一张：地下车库水泥地面的一角。一片明显被刻意擦拭过、但仍能看出大致轮廓的巨大污渍，颜色是暗沉发褐的红。旁边散落着几截黄色的警戒线，警方显然已经初步处理过现场。
第二张：更近一些的特写。模糊，但对焦对在了地面一道断断续续、被拖拽的痕迹上。那痕迹也是暗红色的，黏稠地延伸向照片的右下角，消失在视野之外。旁边还有几个用白色粉笔画的标记和数字。
第三张：似乎是顺着拖拽痕迹的方向拍的。光线很暗，像是某个堆放杂物的死角角落。痕迹尽头，一片模糊的黑暗前，水泥地上……
李维的呼吸停滞了。
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在那相对干净的水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鞋印。
凌乱、部分重叠的鞋印，沾着同样的暗红色，一路蔓延进那片阴影里。
而其中一个相对完整的鞋印纹路……
他像被瞬间抽干了全身的血液，脸色煞白，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丢开手机，仿佛那是个烫手的烙铁，连滚带爬地扑向玄关。
他颤抖着手，抓起那只昨晚被他踢到一边、底朝天的皮鞋。
鞋底沾着一点灰尘，还有……还有几点已经干涸发暗的红色碎屑，卡在鞋底花纹的缝隙里。
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将鞋甩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连滚带爬地扑回客厅，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屏幕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他疯狂地向上滑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聊天记录，寻找，寻找任何能证明他猜错的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