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邻居们的文字像冰冷的针，一根根扎进他的眼睛：
“这鞋印……是不是朝工具间那边去了？”
“妈呀，看得我汗毛倒竖！”
“凶手是从车库进来的吗？@物业老王 监控看了吗？”
物业老王在混乱中回复了一条，试图安抚：“警方正在调取监控，大家稍安勿躁，相信……”
李维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几张照片上，尤其是最后一张。那个鞋印的纹路……那个独一无二的、他穿了两年早已熟悉无比的磨损 pattern……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回忆起自己买这双鞋时的情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是巧合？是有人穿同款鞋？是伪造？
无数念头像炸开的烟花，碎片疯狂冲撞着他的颅腔。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备注显示——“XX区派出所”。
尖锐的铃声像一把刀，刺破了屋內死寂的空气。
他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血液轰隆隆地冲刷着耳膜。喉咙发干，像被砂纸磨过。
接？还是不接？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警察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他颤抖着手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赴死一般，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李维李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但异常冷静的男声，带着公事公办的腔调，“我们这里是XX派出所。关于您居住的锦绣公寓今天早上发生的一起案件，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李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陌生：“……什么案件？我……我不知道。”
“电话里说不方便。”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人正在您楼下，麻烦您开一下门禁，或者您方便现在下来一趟吗？”
他们已经到楼下了！
李维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了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我……我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怎么机械地套上一件外套，怎么梦游般走向电梯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电梯从一楼缓缓上升。数字一下下跳动。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即将打开的、光可鉴人的金属门。
“叮——”
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进去，转身，面对着门口。电梯门缓缓闭合。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恐惧地投向内侧那面光滑如镜的不锈钢壁。
这一次，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彻底的茫然。
没有任何多余的阴影。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冰冷粘腻，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紧贴着他的后背。
电梯下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一楼到了。
门缓缓打开。
公寓大堂依旧明亮冷清，但此刻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氛。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不远处，表情严肃。物业经理老王站在他们旁边，搓着手，一脸不安和惶恐。几个邻居远远地围着，交头接耳，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好奇、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李维僵硬地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