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晰无比的“滴答”声,穿透了风雨,钻入他的耳膜。
滴答。
滴答。
滴答。
规律,精准,带着一种冰冷的死寂。
他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昏黄的光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家具扭曲的轮廓。那“滴答”声还在持续,不高,却固执地敲击着他的鼓膜,来源正是床头。
他心脏狂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摸到那只怀表。
冰冷的金属表壳在他手心里,那根之前纹丝不动的秒针,正一下一下,平稳地划过表盘。它活了?在没有任何上弦的情况下,自己走了起来?
林烬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他屏住呼吸,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着那指针一步步走向重合。
午夜零点整。
“咔。”
一声极轻微的机械弹响。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着,怀表旁边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慢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空间被扭曲的诡异波动。然后,一个古朴典雅的箱子从那“裂口”中掉了出来,落在积着灰色的地面上。
林烬像被钉在了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足足愣了有一分钟,才颤抖着身体伸出手,摸向那个箱子。
打开一看全是钱!
触感真实而坚硬。他猛地抓过来,冲到窗边,就着路灯的光疯狂地查看。
真钱!全都是真钱!簇新的百元大钞,用银行那种白色的纸带捆着,一捆,就是一万整。足足一百万整。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桌上那只重归寂静的怀表,秒针再次停滞,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但手里沉甸甸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钞票,无比真实地告诉他——不是梦。
第二天夜里,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怀表。零点整,秒针精准启动,“咔”,裂口再现,又一个箱子凭空掉落。
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恐惧。天降横财!真的是天降横财!他抱着那两个箱子,在狭窄的屋里又跳又笑,声音嘶哑,状若疯狂。
房东的催租?滚他妈的!公司的压榨?去他妈的!他林烬要翻身了!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吃香的喝辣的,他要……
兴奋冲昏头脑,手指不经意地用力摩挲过了怀表背面一处异常光滑的凹陷。
就在指尖滑过的瞬间,一段冰冷、混乱、充斥着极致恐惧的“信息”,毫无征兆地尖啸着闯进他的脑海!
“呃啊——!”
林烬惨叫一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太阳穴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搅动。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出租屋,而是疯狂闪烁、扭曲破碎的画面:
一个男人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疯狂尖叫,电梯厢体扭曲变形,钢铁像纸一样被撕开,将他碾磨成一团无法辨认的血肉……
一个女人惊恐地回头,家中的落地窗轰然炸裂,无形的力量将她扯出,从数十层的高楼坠落,风声裹挟着绝望的嘶喊……
高速行驶的汽车,方向盘突然自己疯狂旋转,轮胎脱落,车身翻滚、碰撞、起火爆炸,焦黑的肢体碎片四散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