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没？就会给我惹事！小麻烦精！”
沈知意捂着额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声说：“斯年哥哥最厉害了。”
傅斯年哼了一声，拽过她的书包重新背好，转身继续走。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又不耐烦地回头：“发什么呆？回家了！”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背影依旧写着“不耐烦”三个字，却始终稳稳地走在她前面，替她挡掉了所有风雨和恶意。
她快跑几步，紧紧跟上，小手悄悄拽住他破损的校服衣角。傅斯年似乎僵了一下，但没有甩开。
那一刻，沈知意觉得，就算永远做他的小累赘，也很好。
十八岁生日那天，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傅斯年用攒了很久的零钱，买了两罐啤酒和一小袋花生米，带着沈知意爬上了福利院的天台。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爽。傅斯年拉开易拉罐，递给她一罐。
“喝了。”他命令道，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地滚动。
沈知意学着样子，小心地抿了一口，苦涩的泡沫呛得她直咳嗽。傅斯年看着她的窘态，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夜色朦胧，他侧脸的线条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硬朗分明。
“沈知意。”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嗯？”她转过头。
他盯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眼神有些空茫：“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着斯年哥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傅斯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知意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他忽然转过头，目光沉沉地压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跟着我？”他嗤笑一声，语气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我可是个混蛋，没什么出息。你跟紧点，别跟丢了。”
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弄得乱糟糟的。动作依旧粗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沈知意重重点头，心里被一种饱满而酸涩的情绪填满。她想，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会永远这样，嘴上嫌弃着她，却把她牢牢护在身后。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偷偷看着傅斯年被酒液润泽的嘴唇，心跳得飞快。
几天后，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像一只粗暴的手，撕碎了所有关于未来的、朦胧而美好的想象。
傅斯年打工的那个仓库管理员，是个油腻猥琐的中年男人。他几次三番想对沈知意动手动脚，都被傅斯年凶狠地瞪了回去。那天晚上，沈知意去给加班盘点的傅斯年送饭，又被那个男人堵在了角落。
挣扎间，男人摔倒，后脑重重磕在堆放货物的铁质棱角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在地上洇开一大片暗红。他瞪着眼睛，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沈知意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得像是冻在了原地。
傅斯年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将吓傻的沈知意拽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她的视线。
他的背脊绷得很紧，却在剧烈地发抖。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地划破夜的寂静。
傅斯年猛地转身，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声音又低又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听着，沈知意！人是我推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听见没有？！是我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