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到这里就断了，剩下的只有晃动的黑画面，还有岳父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响。
“这是上周六拍的，”周志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眼角的皱纹，“我起夜的时候，看见念念从他房间出来，哭得快喘不上气，我问她怎么了，她就抱着我哭，什么也不说，只说害怕。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偷偷在走廊装了摄像头，没想到……没想到陈凯他竟然……”岳父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兽。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冰凉，连呼吸都觉得疼。上周六我去邻市出差，临走前还叮嘱陈凯“好好照顾念念，她下周要月考，别让她熬夜”，他当时笑着说“放心吧，我跟闺女相处得好着呢”，现在想来，那笑容就是淬了毒的刀，一刀刀扎在我心上。
我想起念念最近的变化：她以前总跟我分享学校的趣事，说“今天班主任夸我作文写得好”“同桌给我带了好吃的巧克力”，可这阵子她变得沉默寡言，吃饭的时候总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躲躲闪闪；有一次我想帮她整理衣领，她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撞到了餐椅，发出“哐当”一声响，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惊恐，小声说“阿姨，我自己来”；晚上她总把房门锁得紧紧的，我好几次听见她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哭声，敲她的门，她却说“阿姨，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家”。
当时我还以为是孩子到了叛逆期，又或者是想念她爸妈，没多想，现在才明白，她不是叛逆，不是想家，是在害怕，是在求救，而我这个自诩“亲阿姨”的人，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本来想直接去找陈凯算账，”周志国放下手，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无力，“可我怕吓坏念念，也怕你受不住……林薇，你是个好媳妇，这三年你对念念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得先告诉你，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念念再受委屈。”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窗帘，望着楼下昏黄的路灯。马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灯光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斑，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慌乱、愤怒，还有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绝望。
陈凯是我结婚七年的丈夫。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创业，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曾经说“林薇，这辈子我只对你好”，我信了。我们一起装修房子，一起挑选家具，一起规划未来，我以为我们会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样，白头偕老，可现在，他却对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孩子，做出了这样龌龊的事。
“爸，您别着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件事不能声张，万一传出去，念念这辈子就毁了。我们得先问问念念，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这次是陈凯常用的那把黄铜钥匙。我和岳父对视一眼，他立刻把手机揣进怀里，站起身，双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了白，像是在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怒火。
陈凯推开门，看见岳父也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爸，您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没跟念念一起回去吗？”他一边换鞋，一边像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老婆，我回来了，今天加班有点晚，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