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起身,铜钱收进袖中。
血纹仍在发烫,心口的旧伤未愈。我知道这一去,再无退路。
国师府不会问我为什么能卜命,他们只会想知道——我能不能被利用。
而我要的,是他们的命。
我走过碎裂的卦盘,木牌残片上,“命由天定”只剩“天定”二字。
我踩过它,走向黑衣人。
风起,吹动素青裙角。
我低声自语:“这一世,命不由天。”
也不由你。
第2章 地牢火,卦成谶
风卷着青石板上的灰烬往巷口跑,我跟着黑衣人走出国师府侧门时,掌心血纹已经凉了。
地牢入口在主殿后墙根,一块铁盖被青苔盖住大半。他掀开时,锈屑簌簌落在袖口。我没看路,只盯着他指节——那里有一道细疤,和云舒丫鬟指甲缝里的木刺位置一致。
他们是一拨人。
铁盖掀开,冷气涌上来。我低头,先迈左脚。
地牢里没点灯,但四壁嵌着命纹石,幽蓝微光映出纵横铁链。我被按在中央石台,手腕扣进铜环。锁链上有符文,压得替命蛊在心口缩成一团。
老国师坐在对面高台,枯手搭在拐杖头,眼睛像蒙了层雾。
“你能卜命。”他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骨,“说说看,我活几年?”
我不答。右手在袖中摸到铜钱,指尖蹭过裂痕。血纹开始发烫,不是因为卦象,而是蛊在回应——这人命格和命纹石同源。
我闭眼,血抹上铜钱。
左手覆卦,默念:“见过去。”
天机裂缝开得极慢,像是被什么压着。画面终于浮现:东厢房梁柱裂开细缝,火苗从木纹里钻出,一卷命册烧到一半,封皮写着“甲子”。
我睁眼,冷笑:“三日内,东厢焚,命纹断,您撑不过甲子。”
老国师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下的拐杖“咔”地裂了道缝。四周命纹石忽明忽暗,有几块直接崩成粉末。
就是现在。
我咬破舌尖,把血喷在铜环上。血顺着符文倒流,触到命纹石的瞬间,蛊虫在体内猛撞一下——它借着命格共鸣,引了地火上来。
远处传来木料爆裂声。
火光从通道口窜进来,先是微弱一线,转眼就烧上了东厢屋顶。守卫喊声由远及近,有人撞翻了火盆,铁链叮当乱响。
老国师站起身,想掐诀镇压,可他脚下一滑,竟跪倒在石台上。那根拐杖断成两截,露出里面刻满的血符——和我心口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挣脱铜环,腕上皮肉翻卷,顾不上疼。撕下裙角布条,裹住铜钱塞进发簪夹层。火光映在石壁上,像无数条爬动的蛇。
出口在火势蔓延的另一侧。我贴墙走,避开巡卫视线。拐过第三个弯时,迎面冲出一群仆役,推搡着往梯口挤。
我混进去,低着头。
刚踏上阶梯,脚步顿住。
火光尽头站着一人,青衫未乱,手里握着那截枯桃枝。
裴照。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没说话,可眼神像钉子,把我钉在原地。
身后火势轰然炸开,热浪推着人群往前涌。有人撞到我肩上,我顺势踉跄一步,扑向他。
“夫君……”声音抖得不像自己,“我吓坏了。”